不是亲生母女心里有隔阂是真的,井水不犯河水朝夕相处这么多年有上些许感情也是真的。
眼下这场面,宋知鸢心头也酸楚。原先不断劝说着自己,不过是嫁到了代王府上,平日里多加注意着防范着也就没事了。
虽说上辈子也嫁过一次,不过那时候她满心里都是刘瑾,也以为刘瑾会护好她的,内心除了欢喜也没想其他的。
可到了今天她才切切实实的体会到,往后就是自己一个人了,以后的路自己走。
“往后长仕就多多麻烦母亲了。”宋知鸢透过镜子怔怔的看向柳氏的鬓角。
柳氏向来端庄,额上的头发蓖的齐整,一天下来也是乱不了的,只是今日仔细的看去,竟添了一两根白发。
柳氏也没急着答话,只拿了牛角梳顺着宋知鸢的头发,从发丝到发尾。这才浅笑着出声:“大姑娘这是说的什么话,长仕也是我的孩子,照顾我的心头肉哪儿会麻烦。”
如此也是甚好,宋知鸢回了个笑脸,目光透过铜镜在柳氏的腹部停留了一会儿。
前几日她去给宋长仕送了些吃食,小家伙虽然才八九岁却比同龄的稳重些。
一想到待她出嫁后,不知何日才能相见,她的心头就泛着苦涩,忍不住多嘱咐了几句。
毕竟柳氏现下对他们姐弟再好,也终究是因着利益不相关。若是日后柳氏身子见好有了子嗣,暗处里宋长仕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才顺了头发理了妆面, 便见刘颐和满脸喜色的过来了。
虽说宋知鸢是入了代王府上做妾,可毕竟是安国公府的嫡姑娘,又加上怡乐公主现下风头正盛, 此番怡乐公主过来旁人也说不得什么。
“分明昨日才见了,今日又着急的过来,坏了规矩怕是又要挨训了。”宋知鸢面上嗔怪, 还是亲亲热热的拉了刘颐和的手。
哪知刘颐和笑的灿烂眼泪却顺着眼角滑下来,她紧紧的反握住宋知鸢白皙的手掌:“如今想起来, 分明昨日还是年少时咱们两个在宫里嬉戏追逐, 没成想今儿个你便要嫁人了。”
“以后怕是不如现在这般时时能见得到了。”
对宋知鸢的爱护是真,气宋知鸢与左承宣不清不楚也是真。从小一起长大的手帕交出嫁,刘颐和心里感触良多。
“行了, 又来一个赚我眼泪的。”宋知鸢拿了帕子仔细的为刘颐和擦拭着眼角, 却被后者拉住了手。
“今日你最大,哪儿能伺候我呢,快省些力气伺候三皇兄去。”
到底是年纪小听不得这些,宋知鸢娇嗔的轻推了刘颐和一把。
而后便是吉时, 因着头上盖着喜帕, 宋知鸢便任由刘颐和搀着出了府。
眼前看不真切,宋知鸢垂头, 所行之处目光所及尽是偏红的爆竹纸屑。安国公府唯一的嫡姑娘出嫁,到底是隆重些。
不过待到买过府门的门槛后, 宋知鸢明显感觉到身侧搀扶着她的刘颐和脚步一顿。
“公主?”
“没事没事。”刘颐和的声音透过喜帕传来, 并无什么异样。
或许是她多心了吧,宋知鸢心头暗暗松了口气。
不过临上轿时,耳畔又传来轻飘飘的一句。
“阿鸢,嫁给三皇兄之后, 你便是三皇兄的人了。”
这话说的莫名其妙,叫宋知鸢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才想轻声问上一句,便听喜嬷嬷催着上轿,以免误了吉时。
宋知鸢还来不及说上句话,便被赶上了喜轿。
因觉着方才刘颐和的话有些蹊跷,宋知鸢索性半掀了喜帕,趁着风动吹开喜轿的帘子,向外面偷偷看去。
却并未在方才上轿的地儿发现刘颐和的身影,倒是视线直直对上府门一侧的左承宣。后者眼神里情绪复杂,似乎对宋知鸢有说不尽的话。
四目相对电光火石间,宋知鸢急忙又将喜帕放下来,规矩的坐好。
她早已经明确的拒了左承宣,又加上左承宣乃是刘颐和心头好,万不可胡乱扯上什么联系叫刘颐和误会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