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太傅拍手笑道,“芷儿说的没错,倘若未册封的皇后私德有损,不堪为一国之母,那当今天子也只能效仿先祖,把谕词给消毁。夫人那样说老夫,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我们亲手拉扯的女儿,品貌才华比那位病怏怏的静南郡主差多少,一定要退让才行。”
云夫人旁观者清,看着执迷不悟的父女二人,摇头叹气,她只希望到时候能保住一家老小的富贵无忧罢了,当今天子忍让至今才可怕,迟迟不削老爷的权,盛京人说是看师生情分,鬼都不信这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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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光殿书房内,荀澈斜倚着龙椅,凤眸淡淡瞥过端立的长懿,抬手道,“安续仁,给姑母赐座。”
长懿毫不推辞,直接敛裙坐下,接过安续仁递过的茶盏,啜了一口清茶,开门见山,
“想必密折陛下已经看到了,本宫除了谢陛下的救命之恩,还有一桩未了的心事,本宫等昔昔成亲之日,求一道陛下亲手的赐婚旨意。剩下这个条件陛下开口答应,并不算过分。”
透过窗棂的缕缕光影撒在荀澈的脸上,男人俊容表情晦暗不明,平淡回道,
“姑母的条件朕答应下了,姑母放心,朕的旨意肯定会赐于大长公主府。”
荀澈又道,“姑母给朕这么大的回礼,朕心甚慰。”又意味深长加了一句,
“朕也有意思要姑母府中珍藏多年的珍宝,才最得朕心意。愿意割爱的时候,朕会告诉姑母。当然,替换的代价就是,姑母会再央朕帮忙的那天。”
话落,荀澈不待长懿反应回话,端茶送客,“姑母该去看皇祖母了,她老人家有多日未见你,怕是惦念的不行。”
长懿也未有深究荀澈话意,剩下地图未呈上来,确实有央他以后帮把手的意味。
至于府中珍宝,内库中哥哥赐的却有几件稀世举有的奇珍,连国库都没有,荀澈想要给他就是。
戚岚看长懿离开,上前拱手道,“陛下,您派臣暗中看好徐郎中的家眷,可臣未看到有陌生人的面孔在内,徐府周围也未有踪迹可疑的人,这还要再盯下去吗?”
荀澈支颐在长案上,凤眸微阖,懒洋洋回道,
“河道翻遍上下游,没找到银两的踪迹,徐品应该是和幕后指使联手把银子藏了起来,朕料还未运出盛京。朕让你盯着是引蛇出洞,看这背后之人是否如朕所料想那样无差。别急,马上会有动静。”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戚岩推开门匆匆忙忙赶过来,双膝跪地道,
“陛下,徐品家眷其发妻和老夫人都自缢身亡了,此事臣脱不了干系,竟然没看护周全。”
荀澈沉思良久,凤眸锋芒逼人,长指轻轻敲了两下长案,“朕知道他们会把官银怎么运出盛京了,切记不要打草惊蛇。戚岚,朕没记错,徐品的尸首停有好几天了,横死之人,本朝历来规矩停不过三天,既然超过日子,想必徐品的妻子和其母自缢也不奇怪。”
戚岚忍不住开口,“陛下何意?”
荀澈眉间威势迫人,薄唇轻掀,“到时候,徐家三口棺材出殡,再加上陪葬事物,要装下三十万两白银足矣。朕要你暗中盯稍,勿要出手,看他们会把银子运到何处。” 殊不知,元景帝有心让太皇太后知道凤谕之事。
本有意先下手为强的太皇太后,不得不罢手。明白自己的孙儿想封昔昔为后,非同儿戏之言。
老人家再也没有提过选秀之事,已然默认了这桩亲事。
凤谕毕竟是外孙女亲笔所书,做不得假。
只不过太皇太后看昔昔的字迹潦草懈怠,明白女孩写下凤谕,显然心不甘情不愿。
但事已成定局,凤谕虽颁册过早,不合规矩。
元景帝什么时候依过规矩行事。
长懿大长公主来给太皇太后请安的时候,老太后神色颇为尴尬奇怪,将女儿上下打量一遍,欲言又止,最后幽幽憋出一句,
“阿鸾,切莫忘了,以后不管遇到何事,千万别跟自己较劲。这也未必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