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议论听在沈谣的耳里,她眼睫颤了颤,定是昨晚滚下草坡时遗漏下的,可又怎么会被林雅儿捡了去,她不是和顾宴在一起么?
昨晚在事发现场除了她只有程初礼,难道是程初礼捡到荷包又给了林雅儿?
沈谣看向程初礼,见他神色担忧,亦看向他,又觉得不是。
她和程小侯爷是初见,他没有害自己的动机,何况他性子温润谦和,应当不是做那事的人。
她犹豫着,要不要把程初礼拉出来,证明事发时有人跟她在一起,从而甩清嫌疑呢?
不待沈谣考虑完,她身边便多了一道人影,正是程初礼,他急切道:“昨夜沈姑娘确实在湖边不假,可那也是散步,我整好碰见了沈姑娘,将她一路护送回去,若她真的杀了荣太妃,难道我看不见么?”
林雅儿柔弱的看了沈谣一眼,笑道:“程小侯爷,你可不要被沈谣蒙蔽了双眼呀,你与她只是刚刚认识却如此袒护,难道是你生了爱慕之心想故意偏袒?沈谣已经嫁给了顾宴哥哥,还请小侯爷不要觊觎他人之妻。”
顾宴胸膛起伏,大掌拍向桌子,茶杯被震得粉碎:“放肆!”
林雅儿顿时捂着胸.口,眼眶隐隐剪水之意,她轻轻道:“顾宴哥哥,雅儿也不想这样猜测,可是小侯爷如此偏袒沈谣,已经超乎了外男对世子妃的规矩,雅儿也是怕哥哥蒙在鼓里,被她们欺骗了呀。”
顾宴眼底渐渐赤红,脑海里浮现着昨夜程初礼抱着沈谣,眼里流露的情愫,只觉得喉中一片猩甜。
程初礼挺直脊背,浑然不惧:“若是因为性别身份便连真话都不能说了,那真是没有公道可言,林姑娘,即使你颠倒黑白也无用,沈谣没做过就是没做过。”
顾宴冷冷的睨着他,声音如同淬了风雪的刀子,凛冽刺骨:“小侯爷既然如此为我夫人作保,不如替她去坐牢?”
程初礼淡淡笑:“清者自清,若是能为沈姑娘洗刷冤屈,坐牢又何妨?”
“好啊。”顾宴气极反笑,拍了拍手:“来人,把小侯爷押入诏狱,等候审判。至于沈谣……”
顾宴瞥了她一眼,嘲讽笑笑:“沈谣作为嫌疑人,禁足朝华宫,等候发落。”
长公主猛然站起身,发上的凤冠随着摇曳,她摇头:“阿宴,不可啊!”
她走下厅,拽过林雅儿,满脸的不可置信:“雅儿,本宫好心将你养在膝下,不想你是个没心肝的,今日一事,你可要想好。”
林雅儿安抚的握着她的手,水眸无辜:“殿下,雅儿也只是把所见所闻都说了出来,人是沈谣杀的,雅儿无父无母,不敢包庇啊!”
“混账!”福宁甩开她的手,冷冷看着她。
从前竟不觉这个柔弱的小姑娘如此狼子野心,关了一个沈谣不要紧,可她是阿宴的妻子,夫妻一体,她不能不管阿宴。
只是阿宴为何要这么做呢?福宁忽然想到程初礼看向沈谣的目光,心里顿时有了答案。
糊涂啊!
很快便有侍卫要将程初礼和沈谣带了下去,福宁银牙一咬,眼中凤华威严:“谁敢?这是朝华宫,岂容你们放肆!”
威北王府的侍卫们顿时嗫嚅着不敢上前,在汴京,兖国公主的地位等同于太子,更何况眼前这位是兖国长公主,便是官家来了,也要敬一声,长姐。
威北王手摆了摆,看向福宁:“殿下,这是世子亲自下的口谕,您不是要打自家人脸吧?”
福宁一怔,神情顿时颓然了下来。阿宴那个性子倔的很,怕是今日官家来了,他也照做不误。罢了,他的心结便让他自己解吧。
顾宴转过身,对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的威北王轻笑:“如此处置,皇叔可满意?”
威北王别有深意的看了眼顾宴:“世子大义灭亲,甚好。”
众人都走后,顾宴也回了住处,昨夜紧急被薅进宫的陈三在屋里等了多时,见他回来焦急上前:“怎么样,哥,嫂子真入狱了?”
顾宴头也没抬,靠在榻上,语气不善:“她没入狱,倒是有人心甘情愿替她坐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