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后村民们纷纷议论:“这是谁家的闺女,竟然生的这般好看,竟似那画中的神仙娘子般。”
其中一个婶娘盯着沈谣纤细的背影,若有所思,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生子他娘,你看这闺女的背影像不像当年来村子住过一段时日的玉锦?”
“你别说,还真挺像啊,玉锦来的时候抱个孩子,羸弱消瘦的背影好像真的跟这闺女很像。只是后来她被城里的老爷接走了,再后来就听不到她一点音讯,据说是死了。”
“难不成这姑娘就是玉锦当年抱着的孩子?”
……
沈谣走了会儿,脸颊上都是汗,她站在那间屋子前落定,若有所思的看着门前号,对应着手里的地契。她微抿着唇,这里以后便是她的新家了。
来时带的东西还在马车上,沈谣嘱咐了车夫去添置些再给她送回来。
她推开院门,院里的土地荒芜,呈落败之状,房门也染上一层厚重的灰,屋里陈设简单,沈谣盯着眼前古朴景象,仿佛能感知小娘曾生活过的轨迹。
墙上有一副沾满灰尘的画,纸边泛黄,边角有风干开裂的迹象。
画中是一片溪谷,草地上坐在一妙龄女子,一颦一笑皆是风情。沈谣情不自禁的抚上去,总觉得这画中女子面熟的很。
能挂在小娘房中的画定然是很重要的人,约莫是小娘的挚友或是姐妹吧。
沈谣揉了揉发酸的眼睛,不再去想。
她转身找块抹布,又打了桶水,把院子里的躺椅擦干净,靠在身边假寐,折腾了一天她也困了,她下意识的忘记和顾宴有关的事情,渐渐进入梦乡。
红鸾坊,一间临窗包厢内,高大坚硬的隔墙隔去外面歌舞喧嚣,室内沉寂如死灰。
陈三缩在角落里,静静的看着他哥发疯。
从前不知道他哥有耍酒疯的毛病,大抵是他从没醉过。
便是行军那会儿,在边塞喝浓度极高的烧酒,他哥也没醉过,依然是意气风发,千杯不倒。
现在这人可倒好,喝多了竟然喜欢摔东西,那一地的碎瓷片混着酒水,愣是把他逼到了角落。
醇厚的酒香四溢,陈三心疼的看着那坛子女儿红,皱起了眉。
“啪”一声,又一个碧绿碧绿的酒杯碎在地上。
陈三感慨,挥金如土,挥金如土,浪费啊!
顾宴眼睑下一片红,眼皮半掀不掀的,举着杯问:“怎么不喝?给爷喝啊。”
陈三敷衍笑笑:“哥,那个没酒了,我去找人上点酒。”
“嗖”一道破空声,陈三敏锐抬手,手里俨然攥着个酒杯。他松了一口气,若他反应再慢点,这酒杯砸的就是脸了。他额上开始冒虚汗,顿时不敢动作。
顾宴抬眼,看着窗外夜景,乌云弥漫,星星都销声匿迹了。他似是很不满,皱起了眉:“星星呢?陈三,给我把星星找出来!”
陈三装死。
顾宴醉醺醺的靠着身后酒柜,修长的指节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地面,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命令道:“找几个女人过来。”
陈三瞠目结舌:“哥,你说什么?女人……你不怕被小夫人知道啊!”
顾宴斜睨着他,冰冷的眼神宛若地上的碎瓷片,坚硬如冰。
陈三认命的站起身,出去了一趟。
不一会儿,几个身段婀娜,穿着抹.胸薄纱的女子走了进来。听说能服侍东家,一个个卯足了劲打扮,身上脱的恨不得只余个肚兜。
顾宴眼未抬,墨发散在身前,腿屈着胳膊搭在上边,淡淡道:“跳舞。”
先前还很开心的姑娘们顿时一个个噤若寒蝉,她们不傻,进屋一眼就看见了满地瓷片,她们的鞋子都是坊里特制的,很轻薄,几乎就是一层布系在脚上,这样方便取悦客人,可眼下这要怎么跳?
为首的姑娘年纪大些,求助似的看向陈三:“三爷,能否请人把屋子打扫后再跳?”
陈三也是左右为难,他哥今天不知道发什么邪疯,竟然找姑娘跳舞,还在碎瓷片上?嫌着屋里酒味不够大,再来点别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