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谣被他问住了。
是啊, 她要怎样呢?她也没怎么样的,嫁给他只想简简单单过日子,可他对自己百般猜忌羞辱, 还说出那样难听的话, 要她怎么回头呢?
如鲠在喉, 此刻就连乡间温柔的微风刮在脸上, 都是那般的难忍。
沈谣静静答:“世子, 我们不合适。”
她说这话的时候顾宴眼皮子颤了下,随后眼眸肉眼可见的布上一片猩红。
“怎么就不合适呢?”他心慌的厉害, 直直攥住她的手, 感受着掌间温热的触感,心中更是后悔:“我不该疑心你,更不该当着程初礼的面让你难堪。我幼稚, 我非常不成熟,我依仗着你对我的感情为所欲为,伤透了你的心。谣谣, 你当我混蛋, 当我无知好么?”
他言辞恳切, 沈谣有一瞬的恍惚差点就信了。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顾宴,温柔,低微,对她这般低声下气的哄着。
可这清冽温柔的背后是喜怒无常,是时不时就会突然爆发的怒火, 甚至沈谣不知道下次他还会说出什么话羞辱自己。
比起那样还是算了,算了罢。
沈谣抽出自己的手,神色陌生又疏离,语气平静,看不出悲喜:“我没有闹,世子曾说过我不适合你,待在你身边是累赘。曾经沈谣年幼无知,现在却看的清楚自己的身份。确实不适合。”
顾宴矢口否认:“我没有。”
“你有。”
“我没说过。”
“你。”沈谣蹙起了眉,眼光中隐隐弥着怒气。
他现在的样子就像是个无赖,哪还是什么高高在上的世子爷。
沈谣不再管他,转身就要回屋,却被顾宴一把攥住她的腕子。
身后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受伤:“不准走。”
“松开。”沈谣晃了晃胳膊,坚决道。
顾宴干脆将她整个人搂在怀中,下颌抵着她的颈窝,湿润的鼻息喷洒在耳边,沈谣身子一紧,登时就要推开他。
“无赖!你再不走就是私闯民宅,告到官府也是没理的。”
直到真正抱到她的时候,顾宴那颗心才算稍微定了些。他微微偏过头,在她耳瓣上啄了一口。甘松香气幽微,萦绕在两人之间:“我就是官府。”
怎么能这么无耻。
沈谣心里憋得慌,不想被他亲吻,可腮还是涨得红红的,想着他轻浮又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态度,她就难受,想着想着,脸颊上就落了几颗金豆子。
软软的身子微颤着,有强忍却还是出声的哽咽。
顾宴一怔,他看见沈谣侧面白嫩的弧度上有浅浅的泪痕,顿时松开了手,有一瞬的无措:“谣谣,怎么哭了?”
“混蛋,欺负人。”沈谣哭着说完,就跑回屋了,随着风吹起的小裙子花蝴蝶一样绚烂,一瞬就消失在院子里。
顾宴立在原地,盯着屋内那道伏在桌上的身影,发着怔。
他怎么又把她弄哭了。
“世子爷,强扭的瓜不甜,您又何必为难沈姑娘。一封和离书,两家安好,岂不是美事。”
身旁不知何时站着个青衫男子,顾宴偏头,漆黑的眸露出一抹寒光:“你是谁?”
青衫男子斯文的拱手:“在下许成,乃是新家村唯一的一位秀才许安的弟弟。”
顾宴挑眉,见他面带自信,似是有话要说,道:“接着说。”
许成望了眼房中燃起的灯火,想起临出门前他哥哥许安的嘱托,侃侃而谈道:“沈姑娘心里已经没了世子,世子为何还要如此纠缠。殊不知,一别两宽,各自欢喜才是最好的成全啊。”
“滚。”冷冽的声音,夹杂着难忍的愠怒。
许成身子一颤,后退了几步,面露惊惧之色:“世子,咱们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别……”
“陈三!”
一声爆喝打断了许成的废话,随后许安就被薅着脖领,整个人被提起来往后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