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法台官员不得在外部有兼职,这一道限制就挡住了已经有相位在身的几位了。
好好的宰相、副相当着,没必要转去僧多粥少的司法台捞那个二品。
也不知道这个二品最后会花落谁家啊……
未曾拜相的三四品官员们踌躇满志,跃跃欲试。
却见皇帝笑了一声,状似随意地问了殿中的一个臣子:“包卿家,可有意来司法台当这第一任台长?”
什么?
包卿家?
皇帝居然钦点了一位台长……
哦,是那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御史……
众官员有的愤愤不平,有的心情微妙,想着你一不如我当官早,二不如我科举时的名次高,三也不如我人望多、官声好,为什么皇帝居然钦点了你?
包拯沉声道:“臣,谨遵圣命。”
……
朝会结束了,包拯坐着轿子回到了家里。
端午之前的那段混乱的日子已经结束,展昭从禁军大营回来了,正在院子里看着李元琅指挥工人砌砖补墙。
他咬牙道:“个小泼皮,这才几天,连墙都炸了!”
李元琅反过来安慰他:“没什么,他哥哥补的银钱颇多,砌完这堵墙,还能剩下好些补贴家用。先给大人做几双鞋,再给你这把剑重新打一副鞘。”
她知道展昭有多宝贝自己那把巨阙宝剑,连剑鞘都是鲨鱼皮制成的,每天精心保养。跟了包拯之后,风里来雨里去,面对的危险越来越多,手头也越来越紧,鲨鱼皮的剑鞘都磨损了不少。
展昭面色微微放晴,又恨恨地道:“别让我再看见他!”
见包拯回来了,展、李二人都围上去,问道:“如何了?官家如何处置?”
包拯道:“首犯已死,戮尸有违道义,拉到城外随便哪个荒郊野岭扔了了事。那小吏的上官治下不严,已免职。官家新设立了个司法台,掌管天下刑狱,以我为台长,台下还设了审判院、检察院等等,这些现在都还没定下来,犹待商榷。”
“不过有件事情已经定了。”
他对展昭说:“官家要加封你为四品护卫,专门保护我。” “果然……”
展昭喃喃道:“果然如此了……不过,是否太快了些……”
加封四品护卫、保护包拯,是皇帝最初给他的承诺。
只是他没想到,这个承诺会如此轻易地达成了。
给一个无根无源的江湖人士加封四品官职,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颇为突兀的事情。展昭本以为即使皇帝有意,也得徐徐图之,先给他封一个小官,然后慢慢升迁。
没想到皇帝根本就没想这么多,直接就给他封了官。
难道这不会招致天下人的诟病吗?
包拯知道他心里担忧着什么,微微一笑,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妨,你不要担忧。至少到现在为止,谏官们都没对你的任命有什么看法。”
他们有看法的其实是我来着……
新设立的司法台执掌天下刑狱,台长实授二品官员,在尚未拜相的中高层官员眼中都是香饽饽。
本以为这块天降的肥肉就算不能人人有份也该论资排辈,有资历者居之,结果没想到皇帝直接指定了一个刚入官场没几年,科举考试的时候甚至没考上一甲的官员来当这个台长。
这可就叫人心里十分不是滋味了。
本来大家应该公平竞争的时候,为什么你横插一杠子就拿走了最大的那块蛋糕?
你还有没有将我们这些老前辈放在眼里?
当然了,明面上,谁都不能将这些酸到冒泡的话说出来,即使是不满包拯出任司法台台长,上书进言的时候,也应该将酸气仔细地掩盖了,提出一些十分公允的大道理,譬如包拯资历甚浅,做官的时候也不太合群——虽说国朝并不提倡官员结党,但一般二般的时候,三五同僚聚在一起吟风弄月亦是一件雅事,然而包拯从来都不是个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