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如今才发现,如果他儿子还活着,那么他这么折腾图什么呀?应该养精蓄锐,以后再战的……但如今的情势已经不受他控制了。他想罢手,人家徐乾学那边还想报复。
明珠傻眼了,这可怎么办,如果继续这么下去,索额图一定会在背后搞风搞雨,自己岂不是吃了大亏。自己也就罢了,已经官居大学士。可他儿子们要怎么办。
成德伤了,只知道性命无碍。揆叙、揆方两个还没出仕,指望大阿哥还早着呢。明相捂着脸,这事可弄岔喽。
不过姜还是老的辣,明珠马上决定,不能罢手。他罢手就是挨打,不止自己,就是那么多死党也交代不过去。必须和徐乾学死磕,让他趁早滚蛋,至于索额图……
明珠捋捋胡子,笑容莫测。他此番能不能翻身,可就看索额图的了。但愿索三老爷不要开窍,要一如既往啊。
很快,靳辅和小于成龙的治河之争,随着二十七天的过去,再度喧嚣起来。
这一次小于那边来势汹汹,徐乾学的门下弟子、江南道御史郭琇上书,弹劾靳辅治河多半让属下陈璜做主,导致多年来浪费百万银两,没有终止之期云云。将靳辅活活说成了一个小人。
康熙实在觉得头疼,想让靳辅进京,但是今年中运河大致能完工,他这会走不开。皇帝想派人去河道总督衙门,又怕寻常人被人所骗,或者受到什么压力。
最后康熙决定,命皇长子出京,赶赴河道总督衙门。当面向靳辅宣旨,并索要他的自辩折子。
“原不该这个时候派你出去,但事情紧急,你带着戴梓一块走。”康熙在乾清宫东暖阁对胤禔嘱咐道:“他懂治水,也让他看看靳辅的成果,还有那个陈璜,究竟如何。”
“嗻。”胤禔道:“汗阿玛放心,儿子省得。”
康熙点点头:“嗯,朕放心,否则也不会让你去。河道衙门在清江浦,如果靳辅和你说了什么,比如事涉其他大臣,你自己裁度如何证实。总之,尽量在三月前赶回来。”
“是。儿子一定在三月前回来。”
别的还好说,胤禔就是不放心小福晋,他再三叮嘱:“你只管在头所,我不在家,也可以叫季兰过来,或者你们去延禧宫。头回把你自己扔家里,我还真有点不放心。”
“阿哥,我又不是纸糊的。”道琴叫人给他打点行装:“倒是阿哥自己,外头天还冷呢。这天寒地冻的往南边去,千万保重,路上病了不是顽的!”
“我知道。哦对了,我叫赵顽跟着你,你叫他小石头也行。”胤禔笑道:“他认字,帮你写个帖子、算个账什么的都成。他从内务府出来就到了头所,是个简单人,你用着正好。”
道琴笑说:“都听阿哥的。”
“我也都听格格的。”胤禔看着已经打点好了的几大包东西,笑着许愿:“我都带着。” 最后胤禔并没有将几大包东西带走, 因为他这一路力求轻车简从,小夫妻甜甜蜜蜜的将东西都换成了轻便实用的。
毕竟他不是去打仗,一路有驿馆,他堂堂皇子奉旨出行, 谁还敢少了他的东西。
其实这个差事康熙派鄂伦岱也是可以的, 奈何鄂伦岱正月中旬就被康熙弄到广东做官去了。没法子, 佟国纲和鄂伦岱这对父子矛盾愈深, 康熙总不能看着舅舅和表兄真个激情开打, 不死不休。
现在胤禔带着戴梓、奇里和其他侍卫护军, 一行二百来号人走陆路南下。这个时候黄河尚未化冻, 胤禔记得过去看过文献, 自万历晚期开始, 这段小冰河时期直到康熙三十三年才结束。
所以如今北方的冬天是真冷,冰层冻的极厚,前头开路的侍卫骑马在冰上跑了两遍, 大队人马陆续直接踩着冰层过了河。然后马不停蹄,一路向南往江苏清江浦河道总督衙门去了。
皇长子出京, 京城里诡异的保持了安静,明珠的计划并没有将胤禔带进来, 他也并不担心。这摆明了, 皇帝对胤禔的信任并没有因为自己而是受到影响, 明珠只有暗中喜悦。
而索额图却陷入了迷惑,皇上就不怕大阿哥偏袒明珠?那毕竟是亲舅甥, 那种血脉关系, 说起来还强过自己只是东宫的叔姥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