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怕汗阿玛抽查功课?”胤禔笑道:“不过方才我看见了你们七哥,今儿什么日子,你们都跑出来玩。”
老八小声道:“汗阿玛带着太子见朝鲜、越南和琉球使臣呢。今儿不会有空查我们功课的,诶,哥,我有事告诉你!”
胤禔蹲下,胤禩小声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话,胤禔楞了一下,又笑问:“你怎么知道的?”
“你出去办差,查看中运河的时候,汗阿玛检查我的字。”胤禩道:“就在养心殿,我们就听见了。不止我,还有海善、富尔祜伦两位堂兄,都听见汗阿玛呵斥噶禄大人来着。”
胤禩说康熙某日呵斥噶禄,说他不知所谓。胤禔感觉有点古怪,内务府没听说再有什么事情,奶公为什么要挨骂呢?更奇怪的是,他回京之后,苏鲁和他见面,什么都没说。
就在胤禔觉得奇怪,打算关心一下的时候,早胤禔一步回京的容若给胤禔传信,让他来家中位于畅春园附近的自怡园。
“噶禄大人被皇上训斥,是我阿玛在后头撺掇,当然了,这事我也知道。”
如此的开门见山,胤禔看着他表兄清癯瘦削的脸,哑然之后不由得问道:“为什么?”
容若笑着让胤禔先坐,就在自怡园小亭子里,负责煮茶的只有沈宛。其他下人都退了出去,容若笑道:“因为索额图撺掇宗人府,想让你不封爵就出宫开府,让你灰溜溜的走。”
“这事被我阿玛知道了。他觉得这个时候不好为你争,既然不能争,就只能示弱。”容若将茶碗递给胤禔,继续道:“然后他传信给噶禄总管,请他上书给皇上,在一个破地方给你寻了处府邸。”
“……那会我在外头。”胤禔明白了:“汗阿玛觉得噶禄作为我奶公,被人吓唬一下就怂了,是不是?所以他那么生气。怪不得老八说,他听见汗阿玛训斥噶禄,说他不知所谓。”
康熙九年左右的时候,皇帝自己就下过旨意,皇子宗室到了年纪,宗人府要主动上书提醒皇帝封爵的事情。可如今,明珠倒台,宗人府不提封爵却只希望内务府给自己寻个破地方建府……
还打算让胤禔光溜溜滚出紫禁城,康熙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合着你们觉得明珠垮台,就这么作践我儿子?脑子坏了是不是!
胤禔看着侃侃而谈的容若,忽然问道:“徐乾学回老家,你知道吧?”
“知道啊。”容若笑道:“我还让人给他送了礼物,我知道他不缺,一点心意。好歹师生一场,他和我阿玛弄成这样……就算提前送奠仪了。”
“啊?”
容若微微苦笑:“他徐家还有徐元文、徐秉义在朝,如果我阿玛不把他们都赶走,那就是无能,岂不是谁都能上来踩他那一党。我当了他几十年儿子,太清楚了,这事还没完。”
看来北疆一年,生死之间,容若真的看透、放下了很多事情。过去他可不会这么轻松的说这些事情,胤禔端起茶碗,他觉得很替表哥开心。
“阿哥,这次俄人和我们在雅克萨的战事应该告一段落了,墨尔根逐步重建,不出意外,北边回安定许多年。”成德的语气郑重起来:“这就意味着,皇上的目光会盯在西北。”
“你的机会来了。” 胤禔捧着热茶, 看沈宛坐在廊下,他就问道:“你们俩这是……好上了?中正怎么说?”
“相处看看。”成德态度稳定,比之过去真是从容太多,“我阿玛不会允许她进门, 我也没打算让大家都不痛快。心照不宣, 各过各的日子, 不是挺好的。阿瞭只是说寻房子搬出渌水亭, 别的, 他也没意见。”
也是, 生死一大关都跨过去了, 这点私生活的事情, 他舅舅也只能听之任之, 不能管了。等日后有了孩子,那也是纳兰家的孩子,更轮不到别人插嘴。
“富格、富尔敦他们怎么样?”胤禔就道:“还有妞妞。我之前让全都去看过他们, 说是还好。我记得富尔敦应该和中正年纪相仿,要不要也去顺天府乡试试试看?”
容若摇摇头:“老样子。富格学问好身体不好, 富尔敦性子好,读书就一般。妞妞这两年倒是好多了。他们有恩荫……我想想吧, 反正他们落地就是侍卫, 不成还能去做笔帖式, 也不尽然非得下科场取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