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也给后人少个麻烦。”胤禔笑笑,指着河水道:“前些年,皇上也提过这话,无战事的时候,与其招募民夫,不如让旗下旗丁过来参与治水。”
戴梓眼睛一亮,这可是个好主意,但是,“这得有个身份合适的人来统领,否则旗下人恐怕不会听话服气。”
“我提出来的,自然是我亲自过来。”
胤禔这话让戴梓一笑:“王爷没有说笑?这是个辛苦活,而且耗时间,哪怕只管永定河这一段,一走怕是一年半载的,皇上怎么会派您过来?”
这话半真半假带着点恭维,胤禔笑笑也没有多说,哪怕康熙不打算派他,他软磨硬泡也得来!
胤禔带人在永定河沿线整整走了一个月,所幸今年就那么一场大雨,水位线好歹控制在了正常范围。但永定河的河堤依然垮了一小段,所幸是在人烟稀少的地儿,损失并不大。
“富格!”胤禔扯着嗓子喊表侄子,跑过来的却是萨宾图。
“王爷,侄少爷不是您说他身体不好,怕下雨,让他留在了驿馆。”
胤禔这次出京带上了富格和鄂尔泰,富格一直跟着顾贞观读书,据说对水利也很感兴趣。而鄂尔泰同富格交好,又是正经的直郡王门下,干脆一起带着。
富格长的既不像父亲、也不像母亲,他长的像明珠,打小又被祖父母养大,聪明伶俐就是身体不好。不过虽然看上去是个娇养公子,但富格本人还是很坚韧的,只不过容若曾经私下对胤禔说过,总觉得这个儿子心思有些重。
胤禔回到驿馆也没让人通报,直接去了富格那边,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有人聊天。
“沈先生遍历名山大川,难道也觉得海运不如漕运么?可学生认为,元代都能采用海运,未必我朝不行,这样也免了每年疏通内河航道了。”
沈瞭的声音慢悠悠的,如今听起来还真有几分高人逸士的范儿:“毅庵这话错了……”话说到这里,胤禔已经推门进来。
“王爷!”
三个人都起身行礼,直郡王摆摆手,笑问沈瞭:“中正怎么来了?”
沈瞭起身道:“福晋想您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再有还得给王爷送些东西。”
富格同鄂尔泰很知机的退下,只剩俩人的时候,沈瞭将康熙对毓庆宫太监的处理、和对索额图等冷处理告诉了胤禔。
“怪不得福晋让你过来,换个人还未必将事说的这么清楚。”胤禔揉揉眉心,“皇上的心思,你看呢?”
“我临走之前,倒是从明府那边听说,皇上似乎对长泰很不满意。”沈瞭斟酌着说道:“似乎皇上还是盯着赫舍里氏,只要皇上的目光还盯在赫舍里氏一族,那么太子就稳如泰山。”
起码康熙追责的态度不是朝着太子来的,倒霉的是赫舍里氏,太子看上去依然是备受皇父爱重的储君。胤禔如今也看明白了,康熙对太子轻易是不会撒手的,不到迫不得已,皇帝绝不会放弃权力布局。
“你先留下,咱们把永定河这边好好看看,堤坝该修的还是要修。”
胤禔说话的时候,沈瞭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照他来看,直郡王现在要做的就是“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积累人脉和人才,不断的拓展皇帝对他的认识,让大家都看到直郡王不止能打仗,他能做的多了,但是,不能早早的暴露目的。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到了这个地步,就是半真心、半假意,真真假假,分不了那么清楚的。 漕运总督同河道总督通常关系不错, 因为漕运的效果同河道情况有直接关系,能将关系处理到当年靳辅和慕天颜那个地步的,也实在是少见。
如今的漕督桑额是汉军镶蓝旗,不巧, 也是胤禔门下。桑额的阿玛是三等懋烈侯李国翰, 这一支原本都是郑亲王—也就是简王大宗门下, 康熙削简王佐领的时候, 把这一支拨给了胤禔。
正因于此, 直郡王莅临河督衙门, 隔壁的漕督也赶着找借口来拜见旗主, 漕督桑额是李国翰的第三子, 说实话, 搁京城里,三等候也就长子能落个实惠,桑额还是靠出生入死赚军功爬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