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护军,还有旗下侍卫,骁骑营和火器营都有人被带出去。”
巴特看上去有些害怕:“皇上也没下旨封口,只说那些人意图谋逆,可……”
“杀人那会,太子说话了吗?”胤禔问道
“没有,皇太子一直在车上,直到科尔沁旗地他都没出来。”巴特担心道:“主子,还不知道回京会出什么事儿,您得保重啊。”
胤禔拍拍他的肩膀:“你自己在善扑营也是,切记我告诉你的话。”
八贝勒招待蒙古王公,直郡王、四贝勒倒都成了弟弟的陪衬,老八好听话听了一车,也是满脸笑容、依旧淡定。而皇太子照样神隐,自然的太子妃也不能见到外命妇了。
外命妇直接去了太后那边,由大福晋和公主们共同接待,至于太子妃……太子既然身体不适,她得照顾丈夫啊。
到了这个地步,再迟钝的人也闻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但在康熙“太子身体不适”的借口下,大家只能“配合你的演出,我视而不见。”
装瞎罢了。
“你带人回京,替朕办件事。”康熙看着老四胤禛,递过去一张名单:“拿着,回京之后撸了托合齐的步军统领衙门,下内务府慎刑司。然后按照名单给朕把人抓了。”
薄薄的一张纸,却重逾千斤似的,让胤禛的双手发抖。他不明白汗阿玛为什么让他做这个活儿,就听上头的父亲吩咐道:“不要放走一个。你一向办差肯出力,勿负朕望。”
“嗻。” 胤禛走的很低调, 康熙身边的侍卫佟蔺、太监魏珠是跟着四贝勒一起走的。
旁人尤可,胤礽听说之后却面如死灰,他仿佛又闻到了前往多伦的路上,那股沉重的血腥气。自己尤在发梦, 皇父已然发难……我可真是个傻子。
胤礽想哭哭不出来, 想笑又笑不出来, 东宫殿下脸上的表情已经扭曲的叫人不敢认。从杀人到现在, 皇上多一句话都没和太子说, 好像没这个人了。
皇上想要逼死我么, 还是想让我回京受审, 胤礽捂着脸, 他该怎么办?
“殿下不管想要做什么, 妾都陪着您。”太子妃站在门口许久,最后屏退左右,对胤礽道:“不管您想做什么。”
“何出此言?”
“得寿与弘晰, 在您回来当天,也被送回咱们院子里来了。”太子妃语气略有波动:“汗阿玛说既然太子病了, 皇孙也该回来侍疾……”
过去太子夫妇还想过,皇上哪怕对太子不满, 可总归爱护皇孙。不说去了的四阿哥和也快长成的弘晰。只说得寿是皇长孙, 一向孝顺懂事, 年纪大了之后,读书很好、骑射也还看得过眼, 皇上总会考虑孙子几分。
现在都不管用了, 这究竟怪谁呢?胤礽突然从嗓子里挤出笑声, 笑的眼泪都要流出来才道:“情况至此,破釜沉舟罢了。”
既然回到承德, 那么皇上下一次动手的时机,会是他们回京的路上。汗阿玛不会让自己单独先走,恐怕会把自己牢牢看住,但自己狠下一条心也并非没有机会。
……太子心中飘过两个字,他霎时抖了两下,他真的不愿意那么做,可他已经没得选择了。
纵然太子“身体不适”,但朝廷该办的事情还是要办的,蒙古诸王来康熙跟前,一则是表功、联络感情,二来是哭穷、有感情就得谈钱了。
什么草原上遭灾啊,什么连亲王贝勒都吃了上顿没下顿啦,什么入不敷出、经济艰难啊。胤禔在旁边听着,心道你们什么时候不艰难了?
草原日子的确难过,问题就在目前的生产力之下,内地的日子也不好过。有个什么风水草动,水少了、风大了,错过农时了,都要倒霉。
不过内地若是出了问题,朝廷自然要救济灾民,以防不测。但如果是草原出了问题,朝廷最多救济一下科尔沁,还得紧着亲贵藩王们,更远的地方,就请自己解决吧。
达尔罕亲王只管陪在康熙身边,间或说两句话,八贝勒长袖善舞,而直郡王带着纯王、五贝勒执壶倒酒,同各部首领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