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叫哥哥?一点规矩都不懂,”我瞪他一眼,严肃指正,“现在他可是你二舅了。”
姜初照脸上神色一卡,之前的大雨像是遇到了炽热骄阳,于是云消雾散,风息雨霁,周身湿淋淋的水汽也跟着消弭。
他捏着酒盏愤慨转身,舔牙咒骂:“朕再跟你说这些,朕就是乌龟!”
之后,儿媳们准备的节目都很好看,礼物也都很用心,让哀家很喜欢。
最让哀家激动,便是云妃送的满满一大盒、整整二十本的《墨书巷》,我用锦盒盖子挡着粗略翻了一遍,每一本都有主打故事,激动得差点当着儿媳们的面猴化,好在是姜初照在旁边提醒了我,让我注意影响。
除此之外哀家还格外喜欢娴妃表演的胡旋舞。
尽管之前都看过一遍了,却依然觉得很好啊。
她现在虽比之前丰腴了一些,但也因为胖了,所以更白更饱满,像是佛画上的雍容神仙一样;却又在转起圈的时候,变成妩媚的妖精头目,带着一群小铃铛、小金镯、小彩带转动,身上的每一件东西,包括她自己,都是鲜活的,灵动的,热烈的,绮丽的。
看着这样的舞,就忍不住想喝酒,又因为食案上放的是今夏新酿的葡萄酒,尝着格外的清爽甜香,于是不知不觉就喝多了。
娴妃转了好久,已经厉害得和阿香差不多了。
我那身衣裳比她这身更好看,特意打造的首饰妆戴比她的更明艳,可至今还压在箱子里,没有拿出来呢。
不知道姜初照什么时候发现的,他探过身来,慌慌张张地问我:“太后怎么落泪了?”
我在漫天的酒气和斑斓的光影中茫然了片刻,怕儿媳们看到,赶紧掏出帕子擦了擦眼睛:“娴妃她跳得太好了,哀家有点想……有点想念阿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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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娴妃跳完舞,就到了余知乐的节目,她照例是表演弹琴的,只是这次还有另一个人坐在她后侧方,用另一把琴为她作和。
这让我有些惊讶,因为此人是个男人。
饶是醉眼朦胧,可看到他笑起来时露出的两颗夺目的小虎牙,我还是确认了他的身份——
小如公子?
姜初照看着我把眼泪都抹了去,才轻声细语地解释:“这位是教坊司新招的乐师,琴弹得很不错,听说……《六合》就是他写的。”
入眼处,小如公子已经整理好琴案,端端正正地坐着,可目光却一直放在余知乐的身上,没有半分移转。
我不由地泛起一阵心慌,赶走面前熏然大作的酒气,一边瞧得仔细些,一边皱眉问姜初照:“除却这些,你还晓得他别的事吗?”
姜初照淡定从容如一条老狗,甚至恢复了惬意的姿态,把胳膊肘搭在了软靠上:“谭雪如,十八岁,江南巨贾谭峰的小孙子,十岁时随父母迁居京城,入宫之前在乐坊里当过琴师,去戏团演过乾旦,到茶馆做过说书先生。上个月刚被他父亲撵出家门,就来参加了教坊司的秋考,被大乐正相中,所以现在是乐师了。”
本想问一句他为何知道得这么详细,后来就想到老皇帝在位时,教坊司有位乐师曾跟一个妃子勾搭上了,自此教坊司招人都得皇帝陛下亲自过目。
“哀家倒不是想听这些……”我看着前面已经双琴合奏,分外和谐的两个人,忽然有些牙疼,不知道如何提醒我这傻儿子,今夜秋月,明宵春光,后日他头上就可能长青草。
哀家这厢还在惆怅着该不该把小如公子和余知乐的渊源告诉他呢,他却突然笑了,放下酒盏冲我欣喜挑眉,讲出那件八卦:“太后知道吗,容妃曾经拒过谭雪如的婚。那年他十四岁,现在十八了,也没再去别家提过亲,想来对容妃还是念念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