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观儿媳们争奇斗艳_作者:吴漾(22)

2020-08-21 吴漾

    是时候再温习一遍了。

    娇娇姨娘柳姿花态,硕硕侄郎虎背蜂腰。

    妙啊。

    我对姜初照是用了心的,交到他手上的是这样圆满的一个剧本。

    同时,我对他也是寄予厚望的。想到余知乐轻快奔跑的绰约姿态,林果儿欢喜雀跃的甜媚脸蛋,就已经把他们三人今晚在榻上的角色担当、空间分配,与哀家未来儿孙的取名方式、培养计划都构思了个大概。

    但我万万没想到,这龟儿子竟一点也不按套路走,他毫无预兆地炸毛,还扬言要砍余知乐的头。

    风水轮流转。

    我就这样体会到了乔正堂蹲在我面前骂仙人板板的痛苦与绝望。

    苏公公带着我一路狂奔,抵达花园草地时我二人均已上气不接下气。

    我勉强撑起腰来,入眼处,宫女太监跪了满地,姑母浑身发抖不敢掉泪,林果儿伏在地上小声啜泣,余知乐跪在他身前,一言不发脊背僵直。

    “这是怎么了,半个时辰前不还好好的吗?”我皱眉道。

    姜初照神色寂然,抬眸看我的那一眼,倦冷得不像话:“她把朕的乌龟踩坏了。”

    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啥玩意儿?”

    他举起手中的风筝,把断掉的竹篾和被竹篾拦腰扯裂的乌龟壳指给我看:“你的表妹,把朕的风筝踩断了。”

    我茫然了半晌。

    突然觉得这个世界让人参不透。

    我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一只风筝,踩断了再叫人糊一个就是了,陛下何必发这么大火?”

    “再糊一个就是朕原来那个吗?”他无限伤情地问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说完这句话,手指就捏紧了衣袖,眼里竟还浮出一些水气来,“母后讲得可真是轻松啊。”

    “那怎么办?”我头一回觉得带儿子这样难,“要不咱们做个坟茔埋了它、初一十五给它烧纸上香加磕头?”

    他听到这句便身形一僵。

    我本以为他又要说些话气我,但他什么也没说,偃旗息鼓一般,眸子里只有手中的乌龟,像是打算跟这乌龟天长地久过一辈子。

    真是气得哀家脑壳疼。

    “苏公公,果儿,”我吩咐道,“你二人去送哀家的姑母和余家小姐回家,其他人都散了罢,哀家要跟陛下说些话。”

    等他人都散去,姜初照却还是那副鬼样子。

    我揉了揉发麻的额角,忍不住提醒他:“人都走了,别装了。”

    他恍然抬眸,眼底像是沾了血,红得有些可怖:“你觉得朕是装的?”

    我哑然失笑:“那不然呢,二十岁的大男人因为风筝坏了就要砍人脑袋?”

    “朕没装。”他梗着脖子,固执道。

    我深呼吸几次,本来想再跟他硬气地理论几句,可开口的时候却控制不住,分外委屈:“还说不是装的。哀家不过想选几个儿媳陪伴自己,你就千拦万阻。前阵子还跟哀家玩一些虚与委蛇的招数,现下直接懒得装了,连风筝被踩坏这种事都能拿来当借口。你是存了心的不肯让哀家如意,试问我要是你亲娘,你敢这么气我吗?”

    他默然不语。

    很久之后才回过神来,眼睑恹恹地垂着,唇角也微弱地勾着,虽然在笑但音容苍白,“行,你选吧,觉得上次那些不合心意重选也行,”顿了顿,“都听你的。”

    说完这句,他就转身走了。

    我懵了一懵,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之后不由欣喜若狂。

    都听你的。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动听的话。

    我瞬间消了气,提着裙子蹭蹭蹭地跟上:“那哀家想选漂亮的可以吗?”    苏得意捧着我撕下来的厚厚一沓画像,犹豫再三后提醒我:“太后娘娘,不能只看脸……”

    “对哎,”经他这一说我才发现问题所在,于是暗暗愤慨,把图册合上,埋怨道,“他们怎么只送头像过来,连身子都懒得画,这样怎么能行,哀家都看不到美人的腰/腿/臀/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