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观儿媳们争奇斗艳_作者:吴漾(301)

2020-08-21 吴漾

    温暖又有力量的手掌一下一下的抚着我的后背,像是要给我活下去的支撑。

    他沉默了很久,也跟着我抽了抽鼻子,另一只手捂着我的后颈,用力地拥我入怀,然后用沉稳又坚定的声音告诉我:“邱蝉很好,她现在在王府开心圆满地生活着,姜星辰也有爹有娘,过得很好。而且,没有第二个孩子。”

    我浑身一凛,瞬间懵住:“……你说什么?”

    “阿厌,”他轻抚着我脑后的头发,有些心疼道:“你做梦了。哭了一夜,现在终于醒过来了。”

    此话引我骤然抬头,四处望了一圈,然后就发现:这空间、这布置根本不是丹栖宫,而是凤颐宫。

    脑子里诸多景象轰轰烈烈,纷纷扬扬,大开大合,纵意来往。

    再一思量,就发现梦中场景还在脑子里呆着,无比清晰,惹我心慌。但是,你若问我这些场景里,到底哪些是梦,哪些是真,我说的那句话哪些是对此生的姜初照讲的,哪些是对上辈子的姜初照讲的,我就全然分不清了。

    唯独清醒一件事——

    哀家完犊子了。

    彻底完犊子了。

    他觉察出我这不正常的沉默,侧过脸,对着我的耳朵小声询问:“还在难过吗?”

    温热的气息飘进我耳朵里,温暖的脸颊也贴在我的脸颊处。

    我慢慢松开手臂。此刻的我,宛如一个跑了一万公里,近乎报废的马车,动一下,就掉一个车轱辘。

    尽管有些僵硬,但最终还是从他身上离开了,低头看了看自己还完整着的衣裙,强行肯定了自己的节操,然后连滚带爬、嗖的一下滚到墙根处。

    “我……哀家经常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梦,嗯,老毛病了,陛下可能听到了某些话,但是不要当真,都……都是假的。”贼有多虚,说这话的本太后,就有多虚。

    姜初照还坐在床榻边,目光如深林流水,静悠悠的,凉飕飕的,欢快明朗不多,失落岑寂鲜明:“太后醒着和醉着、睡着,当真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说到此处,提起唇角,轻嗤一声:“怪不得呢。”

    “怪不得什么?”

    他抬起眼睑,眸子里有些怨念:“怪不得上一回太后睡了两天两夜,果儿却一直拦着朕,不让朕来看太后。原来是怕朕听到太后这些梦语,浮出别的联想。这小丫头果然还是向着太后的。”

    我又慌了:“哀家……可有说什么不该说的?”

    姜初照摇头,就着日光看自己的手掌,作散漫状:“没有。”

    我后背贴着大墙,长舒一口气:“那哀家就放心了。”

    可下一秒就听着龟儿子哂笑几声,嗓音颇凉,还带着些落寞滋味:“太后讲的,都是早该讲的。”

    我宛如一条行走在北疆旷野里孤独的瘦狼,风一吹抖三抖,听到动静也抖三抖,别说咬人了,我现在都很怕被眼前这人吃了——因为他的眼神太可怕了。

    “哀家若是讲了什么东西,陛下别往心里去,酒后之语,当不得真呢。”我薅住衣裙边边,满嘴苦涩道。

    “若是讲别的,朕就不往心里去了,可你偏偏讲什么起死回生之术,讲重回十八岁的故事,讲主动要求嫁给我父皇好给我当后娘,还讲……”

    哀家浑身的血都凉透了:“还讲了什么……”

    他别过脸去,看窗外葳蕤的大树,耳根微微泛红:“讲书房的椅子又结实又漂亮,还香香的。”

    “……”

    “太后背过身去做什么?”

    “哀家看看能不能一头撞死在这墙上。”

    他从背后薅住我肩头的衣裳一把把我拽回来,勃然大怒:“……你别胡来!”

    我拗不过他的力道,被迫转过身,但已经完全不敢看他的脸,想到那些前尘往事,想到那些孟浪之语,就捂住脸,从头发稍稍到脚底板板都冒着委屈:“呜呜呜……都是假的,你千万别信,哀家说了这是梦,梦话怎么能当真呢?”

    姜初照就在我耳边一抽一抽地笑:“太后哭什么?该哭的,应该是朕才对。我不过去西疆打了个仗,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儿,就成了我后娘。刚回京城,认真小心地去问你,结果听到你说是姜界强迫你、非要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