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得让军法官以不从军令处置,骑士们才含着泪接受。
事后任弘也没听到“真香”的赞许,反而发现众人阳奉阴违,他巡逻时,仍时不时看到一些骑士上马时故意不踩镫,还嘲笑踩镫的人胆小、个矮。
马镫的真正作用并不是为了上马迅速,它可以使骑士和战马能有机地结合在一起,人和马的力量都能得到充分的发挥。但许多人骑在马上后,故意不用镫来显示自己骑术高超,真是让人气得没脾气。
给你们挂都不会用!
任弘那个气啊,关键在于,并、幽骑兵虽敬仰他的威名,但没有凉州兵、都护军那么犹如臂使,相互信任,果然是最难带的一批兵。
这件事即便任弘带头也效用不显,只能在开战前几个月慢慢改变这种傲慢,反倒是甘延寿、段会宗等人,在被任弘单独约谈,语重心长地聊了聊后,勉强接受了马镫。
等段会宗入塞后,向任弘禀报道:“将军,下吏先至颓当城,北巡至大幕,全程千余里,然未见匈奴大军,只有零星牧民及牲畜,其余皆已北迁。”
任弘了然:“此乃胡虏故计,北其辎重部落,皆以精兵待幕北啊。”
这最初是伊稚斜单于与赵信谋划之计,利用匈奴纵深广袤的优势,将人口牲畜都迁到大戈壁以北地区,集中兵力,以逸待劳等汉军渡幕。
于是就有了漠北之战,那一战虽然匈奴大败,但之后几十年,匈奴人这招却渐渐管用起来,愣是反败为胜,前后三场大战,歼灭汉军十数万人,缴获大量甲兵俘虏,甚至将汉朝拖得天下板荡,民不聊生。
这也是匈奴人不甘臣服的原因,他们虽然在主动进攻时屡战屡败,西域的阵地战也一溃涂地,但总还有退路,对再次翻盘抱有希望。
“但这次不同了。”
任弘得到了情报后,与云中太守张千秋、定襄太守王平、甘延寿、傅敞等人在地图前画计。
“匈奴的纵深,没过去那般大。”
任弘的手指越过匈奴向北,北海,也就是贝加尔湖地区:“丁零曾遣使入汉求援,今虽为呼屠吾斯所平,但仍有反叛,一旦汉军北进,丁零必将再叛。”
手指往东,指向大兴安岭西麓和辽河流域:“鲜卑与乌桓皆东胡之后也,匈奴强盛时,被迫献质子,纳皮布税,今皆已背叛单于,愿归附于汉,我已遣使者前去游说,招鲜卑、乌桓大人至颓当城议事。”
西边就更不用说了,任弘为安西都护时打下了一大片江山,坚昆相当于中立,呼揭、小月氏、乌孙都成了汉朝小弟,其他人任弘不敢说,乌孙有解忧太后主持,此役定会倾国中兵力之半相助。
“孝武皇帝与博望侯筹划的汉乌同盟,合击匈奴,今日终于能实现了!”
十一年,任弘来到这时代已十一年,他与无数汉家儿郎在西域的开拓,在西羌的奋斗,黄沙冰雪间的辛苦牺牲,似乎都是为了今日。
这不是一场汉朝与匈奴间的单挑斗将。
而是一次惨无人道的群殴!
……
PS:我这天刚黑,真的是傍晚,第三章 在0点前。 “朕以渺渺之身,继六庙祖宗之灵,承世宗奋击之威,当绝匈奴百年之运!”
竟宁二年五月,距云中郡万里外的乌孙赤谷城,乌孙国的丞相——大禄冯嫽看到,楚主在收到那份来自长安的诏书时,先是下拜听诏久久未起。
“乌孙太后?公主?”
非得使者喊了几声,解忧这才起身接过诏书,神情似是喜悦欲笑,又似难过低头欲泣,种种情绪都最后都收敛住了,她恢复了乌孙太后的雍容,礼貌地让冯嫽带使者下去洗沐休憩。
冯嫽在与使者的交谈时,也压抑着内心的激动,三十三年,这是楚主来乌孙的年份,带着孝武皇帝的期待——从其国俗,欲与乌孙共灭胡!
可事与愿违,先是大汉忽然一道轮台诏结束了在西域的开拓,几乎断了与乌孙的联系,楚主只能带着陪嫁的汉人在此苦熬,好容易盼来了任弘,让瑶光公主入汉重新建立联络,不曾想又遭大祸,肥王战死,元贵靡惨败,赤谷城被围困得水泄不通,楚主亲持鼓椎立于城头,与泥靡大军对峙,终等来女婿援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