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是大汉的女儿,面对试图要犯汉之人的怒火!
这可怕的目光让若呼手下的乌孙人都心里发颤,仿佛看到了瑶光公主骑着骏马,挥鞭朝他们冲来,仿佛看到汉军士卒整齐的队列迈步而行,其背后是一个庞大的帝国。
“退,退!”
一时间,若呼竟胆怯了,害怕了,为自己正在做的事惊出一身汗,他不再敢朝前半步,捂着伤口,丢下数十名死伤者,开始往后退。
自诩狼种的乌孙人在退,那些过去“软弱”“谦和”的汉人却跟着冯奉世手下的兵卒,步步前进。
因为公主命令他们前进!
“赤谷城虽在乌孙,却是属于汉人的城,一木一瓦,皆是吾等所建,是吾等背井离乡数十年,在乌孙唯一的家园!”
“将不请自来的叛贼,赶出去!”
翁归靡死了,她再也不能拍着他的大腹便便,再听不到吵得她难眠的鼾声如雷。
解忧的泪,随时可能夺眶而出,但她必须忍住,没有时间悲伤,她是赤谷城上千汉人的主心骨,是他们的将军!
她无法再寄希望于丈夫了。
也等不及艰难行进的大汉援军了。
为什么,她们总是要等待别人来救呢?
“今日之难,唯有自救!”
一直安静坐在细君宫里,接过细君枷锁和大汉使命的她,现在必须站起来,走出去。
解忧的声音不再柔和优雅,嘶哑而冷酷,手里紧紧握着狼牙装饰的匕首。
“吾女瑶光能纵马开弓,仗剑横行龟兹王宫,我做不到。”
“吾婿任弘能智计百出,算无遗策百战百胜,我做不到。”
“但刘解忧,今日会站在诸君身后五步之内,诸君进,我亦进!”
“诸君若死,解忧的血,也会溅在赤谷城中,绝不会再离开家园半步!” 得知赤谷城于昨日发生政变,肥王遇刺时,大汉持节使者常惠与赶上他同行的冯嫽等人,正在被元贵靡、刘万年兄弟俩护送,前往热海,打算面见昆弥与解忧公主。
听从赤谷城逃来报信的人说昆弥被害,元贵靡面色苍白,但还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他朝常惠一拱手,带着数千骑立刻驰援赤谷城——这些人多是上次随他灭了龟兹国,几乎人人都得到了奴隶财帛的乌孙武士。
常惠心急如焚,也想带着使团的驰刑士们一同前去,只是他们经历了从长安至乌孙几乎没停歇过的八千里跋涉,更因翻越天山达坂而得了严重的高原反应,此刻仍没缓过来。
哪怕众人挥鞭再急,也追不上元贵靡的脚步,只能同刘万年手下的莎车兵一起拼命赶路,希望抵达赤谷城时一切还来得及。
常惠副手名为司马憙,表现得忧心忡忡:“赤谷城乃木城,墙垣不高,而城中只有楚主一弱女子和数百奴仆……”
“弱女子?”
这话冯嫽就不爱听了,看着常惠道:“妾听说,常大夫乃是楚主同里故人,也如此以为?”
“我记得楚主年少时性情外柔内刚,只是……”
常惠摇头,解忧固然有挺身而出,为国和亲的勇气,也有翻越千山万水的毅力。
但战争是男人的游戏,与女人无关。肥王已死,解忧带着一群和亲时的工匠奴仆,又能做什么?只能指望那冯奉世能护得她周全。
冯嫽虽然也在担忧楚主,但此刻在刘万年和常惠面前,却得强迫自己镇定:“常大夫是没见楚主太多年,不知她如今是怎样的人。”
饿了一天,待会还可能与叛军交战,再赶也得吃东西,驻马喝水时,冯嫽一边匆匆往嘴里塞馕,一边告诉常惠一些事情。
“细君公主时,赤谷城的仓库里,囤积的是丝帛与食物,用来分赐乌孙贵人。”
“但楚主说,吾等身在异乡,不能事事都指望昆弥,还得准备一些甲兵,以防不测。于是她屡次遣我去大宛、粟特购买甲胄兵器,去年又从西域都护处,求得汉弩数百具,弩矢三万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