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实不知徐阁老还有如此癖好,不过刚刚忠远伯所说的脏腑制酒是何意?难道这也是什么病症?”
周恒点点头,随即说道:
“上次徐瑾焕受伤,手术后原本已经无碍,但是迟迟不醒来,身上还满身酒气,我当时好奇,便仔细研究过徐家三代,徐阁老就是从不食用米粮,只吃肉食。
他们兄弟五个都没有什么异样,而到了第三代的徐瑾焕这一辈,男婴倒是不少,但是全部在两岁左右夭折,只要忌奶吃了米粮便昏睡不醒,随即亡故。
这让我想到祖父曾经提及的一种病症,就是这样的人会隔代遗传,并且传男不传女,胃肠摄入米粮会自行酿酒,吃肉食就差些,糖更是禁忌,发现这个,我们开始用醒酒汤,随后徐瑾焕醒来。
当时我跟徐阁老和徐家五爷说过,不过似乎……并未在意此事。”
说到最后,周恒顿住,看向徐景凯,反正徐阁老的性命是你们自己搞的,这是作死,谁也没法说,跟你们说了什么不能做,病中还喝米粥,这就是找死。
刘仞杰看向徐景凯,不用问显然他们都是知道的,不过自己即便三日前知道,能相信吗?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绝对不会相信,虽然周恒救治了太后,也救治了淑贵妃,有自己独到的一面,可对中风的诊治,他们家可是有独到手段的。
这自酿酒症,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再说周恒已经被撸了太医院的院判,还是一个天煞孤星,自然是不祥之人,他说的话也无需在意。
心里微微叹息一声,现在说一切都晚了,周恒自然有他独到的一面,今后或许要跟他多接触一下,刚刚不是很随意将安宫牛黄丸说了出来。
徐景凯赶紧给周恒施礼,“忠远伯说的是,当时过于慌张,只想着救治父亲,完全将您的叮嘱忘在脑后,这都是我们的错,如若提前说了,也不至于让刘院使无从下手。”
周恒摆摆手,“行了不说这个了,这安宫牛黄丸就三丸,今日吃了一次,明日还要吃一次。”
说着周恒走到软塌边,徐阁老被灌了药,此刻呼吸没有那么慌乱,原本已经有些转醒,此刻直接眼睑抖了抖张开,看向两侧,彭玉山和陈振亚他见过,但是一时间叫不出名字,至于周恒,看了一眼,直接冷哼了一声。
“姨(你)怎么带(在)这里,来人送客,快将这小子给我轰出去,滚!” 徐景凯尴尬的不行,赶紧上前,按住徐阁老的肩膀。
这句话说得含糊其辞,不是很熟悉的人,似乎只是听到他在吼着什么,分不清字词,但徐景凯听得真切。
“父亲,你这三天是危机重重,又是说胡话又是昏迷不醒,正因为忠远伯和太医院众人的努力才您才醒过来的,这是救命之恩啊!”
徐阁老想要眨眼,不过只是左眼动了动,右侧的脸包括唇角没有一丝动作,周恒朝旁边横着迈出去一步,仔细看了一眼,这才扯扯刘仞杰的袖子,用目光示意他看一眼。
刘仞杰赶紧学着周恒的样子,瞥了一眼,他们二人并未管不断挣扎的徐阁老,刘仞杰一脸疑惑,侧头看向周恒。
周恒微微颔首,压低声音说道:
“面瘫了,如此也算是好事!”
刘仞杰蹙着眉,虽然不愿意承认,不过还是微微颔首,确实如同周恒所说,这也算是好事儿,这中风算是往外走了,如此一来保命是没问题,只是今后吃饭睡觉与人见面,都成了难事儿。
还有徐阁老心心念念的科举,不用说定是去不了了。
二人都没多说,徐景凯此刻算是安抚住徐阁老,并且将周恒被封忠远伯的事儿,带了一嘴。
此时,他也发现父亲的异样,不过对于他们而言,一个醒过来不是癫狂的将死之人,能这样醒过来已经是奇迹。
徐阁老抖动着伸出左手,看着举起来如同鸡爪子一般倒钩着的右手,吼了一声。
“这……这……这是怎么了?”
说到这里,徐阁老顿住身形,原本要去摸一下右手的左手顿住动作,直接向上摸到自己的脸颊,口水顺着唇边流下来,这不是他能控制的,又尝试闭眼,可右眼还是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