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大夫真的是大善人啊,百两纹银这是倾囊相授了。”
“是啊,要不我们也捐了吧,我上月结算的欠款已经回来,虽然不多,也有六七十两。”
那个第一个说话的男子眼睛一瞪,有些微恼。
“六七十两,你们酒肆进项有多少,不用我抖落老底,别藏私了这时候不处理,你想让灾民暴起闯进来将你家掏空?”
那人一缩脖子,显然被吓得不轻,稍微沉吟了片刻,又在袖子里摸了摸,找出几张张银票还有一些散碎银两,咬着后槽牙说道。
“唉,捐了!全捐了吧,也就一百二十多两了。”
那个发火的男子,也将身上所有银两找出来,一看数额就不少,掐着一摞银票高高举起,肚子一挺腰杆儿都直了,王八之气赫然显现。
“前面的都给俺让让路,我们去捐银子。” 俩人举着银票,就朝衙门口走去。
围观的人,很自觉地给他们让出来一条路,就那样注视着他们两个。
不时有人朝他们竖起拇指,或者是拱手施礼,这份满足今生从未体会过,仿佛是德胜的将军,受到百姓膜拜一般。
走到前面,差役先朝着二人抱拳施礼。
“请问二位,是捐款还是捐物?”
啪,银票拍在桌案上。
“捐银子,我是城东仙客来酒馆的掌柜,这些都捐了。”
不知是谁,在下面叫好鼓掌,瞬间人群沸腾了,那仙客来的掌柜,抱拳朝众人环顾施礼,脸上想笑又强忍着的表情,看着都憋得慌。
“……”
随着二人过去,后面有很多人蠢蠢欲动,刘仁礼抬眼环顾着,周恒有些纳闷,不会这俩是刘仁礼找的乡绅吧?
这捐款的力度,看着不像啊,登记的时候,听着他们呼喊的名字,似乎是什么酒馆,绝对不是乡绅富户。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赶车的吆喝声传来。
不是一个两个人,很多车夫的声音都在勒着缰绳,口中喊着‘吁’。
所有围观的人,顺着声音纷纷转头看过去,为首的是一个肥头大耳的男子,脸上显得有些焦急,未等车停稳已经首先跳下来,朝身后的车夫吩咐道:
“你们在此等候。”
说着快步朝里面走,那百姓已经学乖了,赶紧给让开一条窄小的道路,男子不断抱着拳,朝周围人道谢,看着好似很谦恭随和的样子。
身侧一个老者有些惊讶,“呀,这不是王举人家的长子?”
周恒一听明白了,这是乡绅到了。
看着后面长长的车队,显然要捐的不是银两。
果然见那胖子快步走到刘仁礼近前,准备拜见,被刘仁礼一把拉住手臂,二人抓着双手攀谈了几句,男子高声说道:
“王进生受家父所命,带了一百石白米捐赠,家中银钱虽不宽裕,可粮食还有些,家父说了,这些先用着,家中的新稻子还未全部脱壳,等加工完了再送来,保证耽搁不了赈灾的大事情。”
刘仁礼有些激动,抓着王进生的手臂,眼眶有些发酸,亲自带着他走到登记的台前。
这边登记处,张主簿亲自踩着椅子,在捐赠榜的第一行写下了屈大夫的名字还有银两,第二个竖行的首端写着王进生。
衙役们已经带着车马朝库房走去,这时候越绕圈越好,毕竟围观的人都在看着,扎着红绸子的马车一辆辆驶过,有些米粒儿从车上滚落。
随后,又来了七八个乡绅,大多都是捐赠的银两和米面,逐一收下后,围观的人群开始躁动了,三三两两朝着前面走去,毕竟捐款现在也要排队的。
有的则是商议一下,直接离开,不多时跑跑颠颠冲回来,挤到队伍后面。
小半个时辰,摆放银两的书案已经满了两张桌子。
周恒看了看,第一批的人已经撤的差不多了,新围上来的人又不少,稍微想了一下,他觉得现在该自己出场了,不然第三排榜首的位置该被人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