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了,这人溢尿了!”
彭大夫和孟孝友赶紧围过去,彭大夫抓起银针,朝着老汉头顶和腹部刺入几针,手上不断揉捻弹拨,动作非常的迅捷。
那老汉又开始挣扎起来,身子不断起伏,双臂高高举起,似乎要抓住棚顶的什么东西,就那样伸直,口中好似野兽般低鸣着,张大嘴巴,如同溺水之人,贪婪地吸气。
孟孝友有些蒙,抬手擦了一下额头,看向彭大夫。
“彭大夫这人浑身烫手,这还能等到药熬好吗?”
彭大夫摇摇头,咬着牙最后施了几针,毫无起色,急的他朝门口大声吼道:
“药呢,怎么还没熬制?之前备好的先拿来,不用热了。”
这回不等别人动,孟孝友第一个冲到旁边,在一个竹编的箱子里面找到一个竹筒,打开上面的盖子,倒出来一碗黑乎乎的药汁,送到彭大夫身侧。
“漏斗。”
一个小药童,一哆嗦赶紧翻找到一个漏斗,递给彭大夫。
他抓着漏斗,将下方弯曲的壶嘴插入老汉的喉中,端起药碗,那一大碗黑漆漆的汤药,全部灌入漏斗,老汉想要反抗,不过这么多人按着,他渐渐没了力气,仿佛死鱼般不再动弹。
灌了药,彭大夫翻开老汉的眼皮看看,微微叹息一声。
“这人绝不止高烧一两天,已经到了濒死之态,看看能否有效吧,如若一个刻钟也缓不过来,抓紧抬着去焚烧了,他的疫病算是最为严重的,不然这房内的人,都可会因其患病。”
刘仁礼脸上已经黑的不行,就刚刚这番折腾,好人也受不了,何况老汉已经如此样子,他抬脚将虚掩的门踹开。
如此动静,让房内的人都吓了一跳,全都抬头朝门口看过来。
“你们就是这样救治病患的?枉我对你们信任,这人还没死,就要抬出去烧了,如若患病的是你也烧死?”
孟孝友吓坏了,想要解释,刚跪下刘仁礼就说话了。
“别解释,现在病患不用你们治疗了。”
刘仁礼抬腿要进去,张主簿一把抱住刘仁礼的手臂,说啥不撒手。
“县尊大人,进不得啊。” 刘仁礼甩开张主簿,气得手发抖。
“你看不到他们在做什么?”
张主簿刚要说话,听到身后的一阵马蹄声传来。
回身一看,一架马车,飞也似得朝着木屋赶来,脸上瞬间露出喜色。
“周大夫,是周大夫他们来了。”
刘仁礼听到周大夫来啦,顿住身形,张主簿也松开了钳制。
那马车也快速停在木屋前,报信的衙役和薛老大坐在车辕上,快速跳下来,挑开车帘将周恒扶下来。
后面的德胜、屈子平,还有张安康跟着跳下来,几人身上套着油布的隔离服,快步走到刘仁礼身侧。
刘仁礼有些急切,指着房内说道:
“这里有四个病患,是从护城河爬上来的,刚刚寿和堂姓彭的,给那个老汉施针灌药了,此刻已经失禁,没那么躁动,你快去看看。”
别说,几句话将事情交代的清清楚楚。
周恒知道刘仁礼着急,不过他是清平县的知县,是最不能有事儿的一个,如若他有任何问题,这全盘就没人打理了。
“大人我晓得了,你退后等待一下,这里交给我,我们这就开始救治。”
刘仁礼没在执着,毕竟周恒的能力在那里,他是这些人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退后几步,站到窗口的位置,朝着身侧的衙役吩咐道:
“将孟孝友他们带出来。”
此刻,房内的人都筛糠了,不用别人过来拉扯,一个个都老老实实出了木屋,跪在下面的草地上。
几个衙役提刀站在左右,刚刚的举动他们听得真切,连着几天在这里救济灾民,能听到要将活人送去烧掉,这样的言辞也是一个大夫说出来的,简直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