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子平给老汉开始推药,似乎是腹中充斥的东西排空,没了刚刚的躁动。
周恒瞥了一眼德胜,遇到如此大量的患者,是最锻炼人的,德胜的能力不算出众,不过非常的刻苦练习,此刻缝合的动作极为纯熟。
深吸一口气,周恒也开始给老汉的脚趾周围进行局麻。
脚趾肿胀成黑色,已经完全保不住了,此刻高烧一个原因是鼠疫,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体内的细菌感染,如若再不治疗恐怕就是毒血症。
这会儿想要签字是不可能的,这几个也不知道是不是老汉的家人,周恒管不了那么多,消毒后铺上孔巾,开始切开脚趾的皮肤。
一股恶臭的黑血伴着脓液流出,周恒擦拭干净创面,不断分离,还算幸运流出一定脓液后,血液也变得鲜红起来,不过这脚趾第一节已经腐败,保住是完全不用想的。
现在的条件有限,周恒举起手术刀朝着关节连接处切去。 刘仁礼在外面看得真切,这样的医治方法是他第一次见到。
他虽然真的想叫停,让周恒尽力保住老汉的脚趾,毕竟一个农民之后走路不知道有没有影响,如若真的不良于行,就是一个家庭的灭顶之灾。
不过他忍住了,攥紧拳头,仔细看着周恒的动作,期间瞥了一眼张主簿那边,似乎审问已经结束。
刘仁礼见房内的抢救似乎还需要一段时间,朝着张主簿那里走去。
张主簿手中拿着一本册子,上面记录着一些名字,有些只是一个姓氏,后面是形象的描述。
“怎样?”
张主簿赶紧施礼,将册子递给刘仁礼。
“他们救治了约四十二人,不过没有具体的名单,也没有这些人的动向,正在让他们尽量回忆。”
刘仁礼看看这介绍,脸上黑得厉害,什么身高五尺鼻直口方,黑脸。
如若拿着这些出去找,一半的灾民都符合,合上名单丢给张主簿。
“不用问了,找消毒组的人,给他们几个救治过病患的人消毒,更换隔离服,然后带着他们去安置区,一间一间的找,衙役来问,看哪些是他们救治过的,找到人将他们带到隔离区在此检查,确认没有问题再统一放出来。”
张主簿不断点头,刘仁礼的安排非常全面,赶紧招手让一个衙役去找消毒组的志愿者,这里最不缺的就是志愿者,很快就带着两个过来。
分别给他们消毒,换上普通的隔离服,还有消毒过的帽子口罩,毕竟刚才那四个患者,不用说大家都清楚是鼠疫患者,这样的防疫十分必要,至少要保护安置区的人。
七八个衙役,带着除了孟孝友之外的所有大夫和药童,朝着安置区走去。
这边的动静,已经引起很多人的注视,见人往安置区走,那些在栅栏边围观的人都躁动起来,不断议论着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主簿带人走到栅栏边,打开大门,进入其内,身侧的衙役敲响铜锣。
刺耳的声音引得更多的人围观,张主簿清清嗓子,用力吆喝道:
“各位乡亲,你们可曾有这几位医治过的,如若有请站出来,我们带你重新去消毒服药预防疫病。”
如此一番话,让所有灾民都怔住了,很多人看着前面站着的几个人窃窃私语。
“这不是志愿者的大夫吗?这是咋了?”
“没听那位老爷说,要重新消毒服药,这些人定是没好好给咱们看病。”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一瞬间所有灾民看着几人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死死盯着几人,不过他们捂得太严实,压根看不到容貌。
几个好信儿的,在后面嚷嚷。
“大人,看不到脸,我们也辨认不出来啊。”
一个妇人抱着孩子,朝着前面挤过去,惊慌地看着几个人一怔,呀的一声叫了出来。
周围的人都望过来,见他焦急的样子全都看过来,旁边的人都关切地问道:
“大嫂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