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这个坚定的回答,孟孝友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出来的。
刘仁礼晃动了一下,似乎想要挣扎,不过此刻他想要抬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双目欲裂地盯着孟孝友,口中发出呜呜的声音。
周恒此刻,反倒是非常的冷静。
作为急诊医生,越是临危时刻,越是不能自乱阵脚,不然别说救人,那是杀人。
从半月前,孟孝友出现在府衙后院中,就可以看出,此人并不是一个善于算计的人。
虽然有些计较和小心思,无非是想少花钱少出力,还能得到最大的名声,利益最大化这无可厚非。
当初能去府衙,至少他想要有所善举,本心不坏。
可今时今日,跪在堂前,能颠倒黑白说出如此一番话,这绝对不正常,至少这些内容是被人润色过的,周恒的目光,落在胖子刘铭顺的身上。
将清平县划归泰州府管辖,随后就是带着巡按御史,来事发地审理所谓的刘仁礼贪墨一案,这一切未免太精心设计了。
可是现在周恒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有意义。
那位何大人态度非常不明朗,张主簿等人被羁押,屈大夫他们已经被赶走,账目不知去向,梅园和城外的人员全部联系不上,此刻只能先保命。
可眼下就是死局,这些人怎么可能给你机会辩解?
周恒咬着唇,不断想着,就在低头的瞬间,看到衣领上别着的一根半截银针。
突然恍悟,这是当时衣领扯碎了,没及时更换,找了半只银针别了一下,竟然忘记摘下来。
就在此刻,周恒眼睛一亮,一个计划瞬间想好。 周恒此时微微垂头,转动眼睛环顾了一周。
这些人,都看向自己前方哭哭啼啼的孟孝友,那些衙役一个个如同老僧入定,目光都聚焦在水火棍上。
张开嘴,周恒缓缓咬住那半截银针的尾部,稍微一抬头,针已经隐入口中。
此刻周恒的心都要跳出来,微微闭眸,耳边屏蔽了孟孝友的哭腔。
脑子里面,全是儿时和外公做游戏的场景,爷孙两个面前摆着西瓜,叼着银针朝着西瓜上画着圆圈的位置,吹动银针。
从最初自己每次都笑着银针掉落,到后来也能吹动银针扎到指定的位置,外公说别瞧不起这游戏,这是祖上保命的法子。
周恒当初,不断笑话外公,这是武侠片看多了,后来渐渐发现,自己的肺活量还有下针的位置,似乎都有所提高,这才发现这方法的好处。
成年后,还在一次医院的联谊会上,表演过吹针穿玻璃扎气球,很多人以为是魔术,当时赢得了很多小护士的欢呼。
周恒张开眼,看着不断哭诉的孟孝友,那高高撅起的臀部就在眼前,这个角度刚刚好。
对准横竖的中心位置,周恒深吸一口气鼓动双颊,让口腔形成一个空腔,舌尖顶住针尾调整好方向,用力吹出银针。
‘噗’一声微不可察的声音,银针瞬间刺入孟孝友的衣袍内。
这声响,被孟孝友的一声惊呼掩盖。
“啊!”
孟孝友整个人如同按下暂停键,一下子停住了呼喊,整个人夹着双腿栽倒在一侧,身子不断躬起来。
他有些懊恼,似乎刚刚扎的有些偏了。
唉,这可不是故意的。
命里注定,嘴欠没有好下场。
阿弥陀佛,圣母玛利亚,走过的路过的神仙,都开开眼帮我作证!
胖子眉头紧蹙,看着如同咸鱼般不断蠕动的孟孝友,掩住口鼻看向徐百户,示意他去看看怎么回事儿。
徐百户走上前,用脚踢踢地上不断蠕动的孟孝友。
“孟孝友?孟老板?”
几声呼唤人没醒,不过孟孝友嘴巴似乎有些歪了,口水顺着嘴角不断流出来,双眼瞪大极为恐怖的样子。
徐百户蹙眉,赶紧回到胖子近前,低声汇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