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大人,人员身份准确无误,这些确实是病患,大多都经历了七八天的治疗。”
屈大夫看了一眼刘铭顺,这才朝张辅龄说道:
“大人,城外没返回原籍的灾民还有一万余人,如若需要,他们都愿意为刘仁礼大人作证,他们大多数没有这诊断卡,不过通过黄册还是可以核对出来的。”
张辅龄点头,“屈大夫由你来说一下,这清平县一共募集了多少粮款和物资,并且是如何募集的吧?”
屈大夫拾起一本账册,翻到最后,朗声答道:
“此次水患在九月十二开始,清平县接纳流民,因人数超出往年数倍,刘仁礼大人组织乡绅和清平县的所有民众,举办了一个捐赠大会,游街宣传了一日,共募集善款纹银九千七百六十二两三十文,米面共计五百二十一石,衣物共计九千六百八十三套,安置灾民两万一千零四十二人,总计隔离观察二千二百三十四人次,救治各类患者一千四百九十三人,死亡共计五十二人,其中因鼠疫死亡的病患所占九成有余。”
一个个数字报出,越听越是心惊,这五十多人的死亡,和两万灾民比较几乎可以忽略,如若这方法在大梁推广,每年因为天灾死亡的流民是多少?
张辅龄有些激动,手中正拿着此次刘仁礼找人印刷的小册子。
上面从第一页开始就是图画,口鼻被一个东西遮挡,旁边有汉子口罩二字,下面几个小图是佩戴的方法。
后面是如何洗手,在后面是进出城内外和家门需要如何换衣消毒。
再后面是一个地图,哪儿的水可以直接喝,看到发热的病人要如何做,如何捕鼠灭虫,全城消毒,还有衣物更换和沐浴。
一条条一项项,看得人头皮发麻,这要什么心思缜密的人,才能事与据悉想得如此完备。
此刻张辅龄真的相信,刘仁礼他们确实用一己之力控制住灾情,就凭这份完备的宣传,可以让很多人躲避疫病。
至于回春堂神乎其神的医术,张辅龄叹息一声,自家夫人对这个周恒是多有推崇,那车夫的头上,确实只能看到一道细细的结痂,不仔细看都找不到伤口,这能力或许真的不赖。
张辅龄看向屈大夫,问道:“这些都是募集的账目和救治的数据,那花销呢,这些善款的去向可有记载?是否还有剩余?”
屈大夫赶紧翻到一页,将这本子递给身侧的侍卫,侍卫将册子呈给张辅龄,随即说道:
“大人明鉴,账目上记录的明白,剩下的粮食,只够万名灾民吃上四五日,这募集的善款已经全部用光,还欠着钱庄一千四百两,因此刘仁礼大人才急着去济南府调拨赈灾款啊!” 张辅龄将手中的账本放下,对应着账目,后面是各项支出的凭证,每一项哪个铺子收款,钱庄的欠条,全都详尽粘贴着,足足有几寸厚。
看过这些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整个案件已经清晰明了,就是有人恶意栽赃,想将刘仁礼置之死地,至于赈灾款还有这些募集资金的事情,可以任人篡改。
灾民是否能得到赈济,已经无人问津,倒是清平县,以及其他县拨付的赈灾款,不知会被谁贪墨了,张辅龄抓起惊堂木用力一拍。
啪一声巨响,刘明顺和何孝堂腿上一软,差点儿趴在地上。
这所有的证据,就在眼前,他们此刻觉得心慌了。
张辅龄朗声问道:“刘明顺何孝堂,你二人可还有何话说,此时人证物证俱在,你们还要诬陷刘仁礼吗?”
这时候他们两个已经没有什么好挣扎的,不断求饶着。
“大人开恩,这是下官失察。”
张辅龄示意一个侍卫,将刘仁礼扶起来除去身上的枷锁,至于那腿此刻是无法救治,不过给刘仁礼搬了一把椅子,将他搀扶着坐在周恒身侧。
张辅龄瞥了一眼负责记录之人,那人还算识相,刚刚一直是奋笔疾书,将公堂上所发生的事件逐一记录,此刻赶紧润墨,快速听着张辅龄的言辞,准备记录。
“现已查明,刘仁礼赈灾款贪墨一案纯属诬告,人证物证聚在,一切诬告皆子虚乌有,当堂释放受审的清平县所有官员,让刘明顺和何孝堂二人签字画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