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恒歪在一边,笑着看向朱筠墨。
“你说要诗作,当然是拿最好的给你,怎地这会儿抱怨起来,别担心再遇到这样的事儿,不是有我莫要慌张。”
朱筠墨起身,“行了,不跟你多言,我要回去睡觉,不过看到朱孝昶吃瘪,我是真高兴,他在太学似乎年年都是魁首,这回是丢人丢到家了,不知道那十盏桃花醉下肚,会睡上几天?”
朱筠墨仰头笑着,朝楼下走去。
周恒靠在窗前看向外面,薛老大和车夫带着侍卫去送朱筠墨了。
周恒伸展手臂,晃动了一下脖子,灌了一口冰冷的茶水,这才推开办公室的门。
他记得三楼还有空房间,放轻自己的脚步,朝着西侧走去。
刚抓住最西侧的门把手,还未打开门,就听到隔壁传来一阵轻响,不似搬东西的声音,窸窸窣窣像脚步声又听不清。
周恒瞬间顿住动作,残存的酒劲儿瞬间全没了,稍微一想,似乎隔壁住着的就是秋娘,自从她住院,周恒只是每日查房过去一趟。
伤口也是刘秀儿在照顾着,毕竟这些日子天天跑北山,实在是没有时间,不过这二更的鼓角已经响过一阵,她不睡觉要干什么?
周恒扶着门把手,尽量将门抬起来推开,将身子躲在房间的暗处,他也不知道为何要如此做,只是出于好奇,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隔壁房间的声音,从最初的蹑手蹑脚似乎也大胆起来,似乎是因为没有掌灯,突然踢在椅子上,椅子哐当一声倒在地上,瞬间隔壁没了动静。
周恒忍者笑,心道这秋娘估计也被自己吓到了。
等了片刻,隔壁门一响,一个身影缓缓走出来。
周恒探出头去,看到一个人影背着包袱,朝楼梯口走去,周恒心里一惊,这秋娘想要走吗? 周恒想都未想,直接冲出房间,走到她身后,一把拍在其肩膀,秋娘一惊,直接捂着嘴坐在地上。
借着楼梯口的烛光,她回身一看发现是周恒,这才将手放开,疑惑地看向周恒。
“周……周大夫你怎么在这里?”
周恒没回答她的话,上下看看秋娘。
她身上此刻已经换了一身黑灰色短衣襟的粗布衣衫,头上戴着小帽,一条围巾从头顶到脸颊两侧包裹起来,完全是一个小厮的打扮。
这样的打扮,还用什么解释,她就是要离开,而且是不辞而别。
见周恒迟迟没有说话,秋娘拽着自己的衣襟,这才站起来,仿佛是个犯错的孩子立在周恒面前,有些手足无措。
周恒扯着她的手臂,直接回到办公室,打开火折子将油灯点燃,这才翻找柜子,找到一个羊皮马甲,还有一袋子散碎银两。
这才看看秋娘,将这些东西推到她的面前。
“如若你真的有所打算,大可跟我说,我并不会拦着你,只不过我希望你过得好,如若还是弹唱为生,那就莫不如留下,暂时去我府中操持一下杂事也好,或者去北山,跟着学习制药,毕竟春暖花开之后,对你我还有别的安排。”
秋娘没有说话,更没有去接那羊皮坎肩和银子,看着她身上单薄的穿着还有小小的包袱就知道,不过是带了两件换洗衣服。
过了一会儿,秋娘抬眼看向周恒。
“我留下也是负担,京中有人想要盯着我,自然是不会善罢甘休,这些人能操控萧湘阁,还能让赌场引养父就范,这不是一般的能力,怕是会让周大夫引火烧身,我不想为了救我让你背负这些。”
周恒看看秋娘,坐了下来。
“你且坐下,如若是因为这个,你大可放心,眼下先去北山,我自会给你重新安排一个身份,至于秋海棠这个名字就忘却吧,开春北山开始耕种新植后,还会建立一个剧院,不是普通意义唱戏的地方,只是将故事演绎出来,我需要你的帮助。”
秋娘抬眸看向周恒,见他眼中并没有同情的神色,稍加思索,这才咬咬唇说道:
“秋娘得周大夫所救,改名换姓自是没有问题,毕竟今日想要离开的时候,也没打算再叫秋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