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气了,能找到家人就好,冬梅算是福大命大,能被人发现这就是服气,至于救治,回春堂就是一家医馆,救人性命职责所在,不过冬梅今后要如何安置,你这个哥哥可是想好了?”
朱三福伸手,扯了扯身侧韩大勇的衣袖。
韩大勇抬起头,一脸的老实本分样,扑通一下给周恒跪倒,抬起黑亮亮的袖子,将鼻涕眼泪用袖子抹了一把,这才激动地说道:
“我是粗人,不会说什么客气话,贱命一条,不知道怎么做牛做马能报答您的恩情,我家妹子自幼就卖了,父母去的时候,还念叨来着,都觉得亏欠了她。
如今她遭了难,就是搭上性命,我也要将欺负她的官家告倒,替她讨回公道,不能让她一辈子就这样废了。
至于妹子,等她稍微好些,我就将她接走,老家是不能待了,寻一个地方,我有手有脚还能养活她。只是诊费我是真的没有,身上就这么多钱,您看够不够?”
说着,韩大勇从怀里掏出来一个脏兮兮的旧帕子,在掌心将帕子打开,里面裹着一点儿碎银子,看起来总共连二两都没有。
周恒笑着摇摇头,“诊费就不用付了,这些钱留着你们兄妹过日子就好,不过你妹妹是宁王府的人,卖身契都掌控在对方手中,你想好要如何办了吗?”
韩大勇将帕子裹好再度装回怀里,这个动作让周恒看到,他的袖口都已经露棉花了,那棉花也是脏兮兮的。
原本想要去扶人,周恒没再动,看了一眼薛老大,示意他将人扶起来。
薛老大走过去,一伸手将人从地上拽起来。
“起来回话就好,我家公子不喜有人跪着。”
韩大勇赶紧点头,脸上有些紧张,想了想这才说道:
“我之前打听过,如若主子打死奴婢,那卖身契算是废了,我妹子是在乱葬岗被捡回来的,这就是王府当做死人处置了。
所以那卖身契算是废纸,毫无用处,不过随意打杀奴婢,没有定罪,这不合大梁律法,就是告倒金銮殿,也是我们在理。”
周恒点点头,一天的时间,朱三福能将这个小子训练成这个样子,着实不容易,说的这些都合情合理,还一脸的朴实样子,着实难的。
“嗯,冬梅在回春堂有人照付,她所产的死胎都在那里,如若你告状所需就一并带着吧。”
韩大勇再度直挺挺地跪下,给周恒磕头。
“谢过公子大恩,我这就不多做打扰,现在就去顺天府告状,如若没有人理会我就当街揽下阁老的车马,一定能有人为我做主。”
周恒一怔,迅速将目光投向朱三福,那朱三福也是一顿,似乎并不知道这小子还有这样的打算,赶紧朝着周恒摇头。
“韩大勇,告状归告状,你要适可而止,不要任意妄为,阁老的车马岂是你想要拦截就可以拦截的?”
韩大勇赶紧朝着朱三福施礼。
“我是个粗人,就是这么一说,就怕顺天府觉得宁王府势大,不敢得罪,如此一来将这个案子石沉大海,我都已经想好对策,绝不会连累朱大哥和这位公子,你们都是我韩家的恩人。”
说着磕了头站起身,朱三福也一脸懵,见他要走,看向周恒指了指韩大勇,直接追了出去。
薛老大紧蹙眉头,凑到周恒身侧。
“就这么走了,会不会将我们牵扯进去?” 周恒摇摇头,抄着袖来回走了几步,突然不动了。
薛老大有些着急,在后面直搓手。
“公子你倒是说话啊,要不我去将那蠢货拦下了,这要是干了什么出格的事儿,满京城的人都认为我们和世子是一个鼻孔出气,自然是来针对闻氏母子,这要是闹开了,我们也惹得一身骚。”
周恒抬手,“他是冬梅的兄长,父母都遗憾将他妹妹卖掉,听到妹妹遭难,这种愧疚做出点儿什么是正常的,走吧我们跟着去看看。”
薛老大点点头,赶紧去拿了斗篷,不过将斗篷递给周恒的时候,他的动作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