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恒知道,即便这个案子让张辅龄正常判,朱孝昶也不可能被除以流刑,不过别的就免不了了,还能夺了闻氏的诰命,这算是相当不错的一个结果。
张辅龄再度抓起令牌丢下去,朗声说道:
“依照圣旨,闻氏剥去诰命衣冠,免除朱孝昶流刑,杖责二十,赔付韩冬梅二百两银为其私产,即刻行刑。”
一声令下,衙役动了起来,四个人冲到朱孝昶近前,用水火棍直接将人架起来,一个长凳放在下方,一前一后又上来四个人,抓手的抓手,抓脚的抓脚,开始准备行刑。
闻氏倒是没在意什么诰命,原本冠已经摘下,伸手将身上的衣衫撤下,朝着张辅龄跪倒朗声说道:
“那韩冬梅是我宁王府的奴婢,卖身于宁王府,你们竟然为了一个奴婢如此羞辱我们孤儿寡母,天理难容!” 张辅龄抬眼看看闻氏,“韩冬梅虽然是你宁王府的奴婢,可依照我大梁律法,身死契除,所以当你们将她丢入乱葬岗当作尸首处置的时候,身契已经自动废除,还愣着干什么,行刑!”
如此一催促,闻氏身边的几个人,将闻氏用水火棍挡在原地,那几个行刑的衙役,抡圆了胳膊啪啪啪开始打板子。
这水火棍后面是浑圆的棍子,前面却是三寸宽的木板,打在身上瞬间就皮开肉绽。
张辅龄带来的行刑人,都是大理寺出来的,手上的力道掌控的相当好,板板入肉,随着板子的声音,朱孝昶跟着节奏哀嚎着,声音仿佛杀猪一样。
朱筠墨抓着窗台,朝身侧的庞七摆摆手,那小子赶紧施礼退了出去。
周恒瞥了他一眼,从朱筠墨的脸上,看到了释然还有一丝痛快,不过更多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周恒抄着袖,一挑眉问道:
“世子心软了?”
朱筠墨摇摇头,“我倒更希望这个板子打的是闻氏,打了朱孝昶没有那么解恨。”
周恒白了一眼,“皇帝会权衡里面的利弊,今日这道追过来的圣旨,就说明了一切,他既要让我们尝到甜头,又想要安抚闻氏一族,毕竟还有闻尚书,如若真的将闻氏打了,那闻尚书今后如何在朝堂上进出?这不是逼着人家让贤吗?”
朱筠墨蹙着眉,叹息一声。
“我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她的多次追杀,还有幼时给我下药,哪次都是想要致我于死地,所以我没想给她什么翻身的机会,这道圣旨真的是……等等你的意思是,皇伯伯知道这是我们在后面操控的?”
周恒点点头,“最开始或许没想明白,但是看到整件事的受益人,自然也就明白了,所以这道圣旨并不意外。”
朱筠墨抄着袖,上下看看周恒。
“如此说来,我们做什么,岂不是都在皇伯伯的掌控之中?”
周恒再度点头,“行了别郁闷了,这件事已经超出我们的预期,张大人上位,成了顺天府尹,你外祖父卫国公也没被疑心,闻氏除去诰命,朱孝昶被杖刑。
至少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在你眼前蹦跶,今年的科举也没戏了,难道还有什么不满意,总不至于真的让他处以流刑吧?”
朱筠墨沉默了,他想了想也释然,虽然闻氏可以不顾念他和大哥的手足之情,他还是要考虑,朱孝昶虽然讨厌,但也是大哥的孩子。
“满意,不想了,我们还是考虑我们赚钱的营生。”
周恒笑了起来,朱筠墨果然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朱筠墨。
“走回去吧,现在还有两件大事,一个是《桃花扇》的排演,另一个就是要着手训练铭宇,他可是要参加今年科举的,我给他制定了一些应试的题目练习,要不你也跟着铭宇一起练习,共同参加今年的科考如何?”
朱筠墨使劲摇晃着脑袋,眼睛瞪得老大。
“别介,我不是这块料,你也别费心了,不过你也不是什么大儒,教铭宇行吗?”
周恒不雅地翻着白眼,打量着朱筠墨。
“行不行不是说出来的,咱们走着瞧,不说能不能进一甲,至少榜上有名还是没什么问题,要不然咱们打个赌如何?就赌铭宇的是否能上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