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对于案件的审判一贯开放,每次顺天府审案都有很多百姓围观,这些人看到一身官服的王钰舸赶紧让开一条路。
王钰舸径直走到顺天府大堂门前,他并没有走到最前面,微微侧头,从人群指那个可以看到大堂上的景象。
小荷垂着双手站在一侧,她旁边站着一个一身绿衣的男子,王钰舸虽然不认识,不过这身衣服他有印象,因为回春堂里面全是穿着这样服饰的人。
大堂中央的位置,一个长凳上架着一个男子,此时屁股上已经血肉模糊,就在王钰舸看过去的时候,又落了几棍子。
行刑那个衙役,将水火棍立起来,朝着堂上的张辅龄施礼道:
“回禀大人,杖责二十已行刑完毕。”
张辅龄点点头,脸上极为严肃,低头看向从椅子上被放下来的徐瑾焕。
“将人丢出去,派人送此女回王家,徐瑾焕如若今日之后依旧找王家寻衅滋事,那么今日免除的那二十杖刑一并补上,退堂!”
一个师爷起身,朝着外面朗声喊了一遍退堂,这些围观的百姓,才渐渐散去,口中还不断叫好,看到徐瑾焕还啐一口,一个个鄙夷的神色跃然脸上。
“不是个东西……”
“当街打女子,这也算人?”
“听说那位小姐,还与这徐家有婚约,这要是嫁过去,小命能保住?”
几个男子都跟着叹息起来,“哎,这世道就是如此,能退亲吗?估计以后有的受了,怕是难以得到善终吧!”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这些话仿佛一道道硬刺戳在王钰舸心上。
众人说得很对,这今后女儿如若嫁过去,岂不是要天天被嫌弃,不行这事儿必须阻止。
就在这时,几个小厮打扮的人,似乎也受了刑,一瘸一拐地冲到大堂门口,将地上的徐瑾焕扶起来。
此时徐瑾焕还是不断哼唧,有人一碰他,立马哀嚎起来。
“滚,狗东西别碰我屁股,哎呦喂疼死我了,让我遇到那个贱人,非得打死她不可。”
一个小厮赶紧捂着徐瑾焕的嘴巴,警惕地看向大堂内,毕竟几个值守的衙役还在,如若听到这话,岂不是又要来一遍。
“我的公子啊,咱小点声,还是赶紧去医馆诊治伤势吧,这过两日还要大婚,这可如何是好啊!”
“哎呦疼,别废话快抬着本公子离开这鬼地方,还有直接回家,不去医馆,尤其是不要找回春堂的大夫,今儿如若不是回春堂那个姓周的,今天我也不会被打,等着吧此仇不报非君子!”
王钰舸退后了两步,虽然与徐瑾焕距离很近,他们互不相识,这些小厮快速背着徐瑾焕走了。
看着他们走了的方向,此刻自己要直接去徐家恐怕胜算不大,蹙眉抬手锤了锤掌心,身侧一个声音响起。
“这位大人,可是要找我们张大人?”
王钰舸赶紧回头一开,此人正是那位师爷。
“哦,下官正是要找张大人。”
那人带着笑意,朝王钰舸微微施礼道:
“不知大人是……”
王钰舸微微仰头,看着那个师爷道:
“下官王钰舸,刚刚那位徐家公子伤的就是我家小女——王语嫣。” 张辅龄看着眼前的王钰舸,脸上没有什么波澜,整件事的始末他已经清楚。
不过王钰舸刚刚口口声声说着,是家中夫人促成的婚事,自己并不知详情,对于徐家也知之甚少,更不知徐瑾焕人品会如此恶劣,这样的说辞张辅龄无法认同。
“那王大人此番跟本官说及此事,用意在何?”
王钰舸朝着张辅龄施礼道:
“事已至此,这婚事绝对要解除,不然小女去了徐家岂不是要任人欺凌,而仅凭下官去徐家退亲却是无能,下官恳请张大人,能陪下官一起进宫面圣。”
张辅龄顿了顿,这位王钰舸的六女儿与张紫萱年纪相仿,想到那姑娘最初被当做权衡的工具准备送入徐家做妾,此刻这位王六小姐以死相逼,想要推掉这门亲事,张辅龄有些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