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各地寺庙就慢慢衍生出供旅客住宿的行当,由于寺庙一般都规模宏大、环境优雅、住宿舒适、素餐可口,而且费用也相对较低,这住寺庙的旅客也越来越多。
当然,杨聪并不是为了节省那点钱,他之所以投宿承天寺,主要是因为一般来泉州府公干的外地官员都会在此住宿,而陈文杰又准备栽赃督考官赵炎,他提前住进承天寺,到时候行事就方便了。
这承天寺可不是一般的大,光是大殿就有二十余座,供人住宿的院落更是多达四十余处,住进去上千人都不成问题。
这次,杨聪也没有拿出富家子弟的架势,大张旗鼓包下几个院落,搞的轰轰烈烈,人尽皆知。
他只是让侯之坦出面租了个两进的院落,随后便悄声无息的带着俞大猷等人和十余个护卫住进去了。
这一整天,他都窝在院子里没有出门,侯之坦和彭福等人倒是去外面跑了几趟,他们主要是去告知徐阶、薛南塘等人,杨聪来了。
直到晚上,夜幕降临之后,杨聪才坐着马车来到望江楼,订了个包间,然后便和俞大猷他们坐在里面默默等候起来。
很快,薛南塘便进来了,他一进门便好奇的问道:“清风,你这是干嘛,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杨聪尴尬的起身招呼他坐下来,这才掏出陈文杰的密信,递过去,随即叹息道:“唉,陈文杰这小子还是忍不住要出手了。”
薛南塘接过密信仔细看了看,还没来得及说话,史文斋和史礼斋兄弟竟然拥着他们的父亲府衙检校史致轩进来了。
杨聪见状,连忙起身拱手道:“哎呀,竟然连伯父都惊动了,罪过,罪过。”
俞大猷、邓城等人自然是赶紧跟着起身相迎,史致轩摆了摆手,在杨聪的殷切招呼下坐了下来,这才微笑道:“听说贤侄遇到点麻烦,不知道是什么事啊,老夫能帮上什么忙不?”
他这态度着实有点奇怪,杨聪就一个商户子弟,值得他这个府城最有名望的士绅这么关心吗?
杨聪也不明白这为伯父为什么这么上心,不过,这事能有这位府城士绅大佬兼府衙官员帮忙自然最好,他连忙从薛南塘手中接过密信,恭敬的递给史致轩,并解释道:“伯父,陈文杰那小子还是有点不甘心,他这次好像是想利用府试之机将小侄陷害入狱,并夺了我们杨家的家产。”
“噢。”史致轩闻言,眉头不由一皱,这龙溪陈氏也太过分了,惠安杨家好歹也算是自己人,这么肆无忌惮的下狠手,东南其他士绅和商户岂不人人自危。
他接过密信仔细看了看,又想了一下,这才摇头叹息道:“这龙溪陈氏果然势大啊,府衙也是今天下午才收到学政大人的公文,通知我们泉州府试将在五天后举行,他们竟然早就知晓了督考官的人选,而且,看他们的意思,好像是想连赵炎赵大人都想一起收拾了。”
这龙溪陈氏的确势大的惊人,连提刑按察使司佥事他们都敢随意栽赃陷害,人家可是正五品的地方大员啊!
杨聪有些不服道:“这事恐怕是他们一厢情愿吧,不若我们直接把密信交给赵大人,让赵大人收拾他们,您觉得怎么样?”
史致轩闻言,有些犹豫道:“这个,此事关系重大,老夫也不敢妄下定论,贤侄,你没请徐大人吗?”
他这话里明显透着一丝希冀,希望徐阶能来,并能看到他对杨聪的关心。
这意思,就是隐隐在向徐阶靠拢。
杨聪这会儿对这权谋之事认知还有点模糊,他虽然看出史致轩有巴结徐阶的意思,却不知道人家巴结上徐阶能有什么好处。
他甚至到现在还有些想不明白,徐阶为什么要冒险帮他对付龙溪陈氏呢。
唉,有些人,真是看不透啊。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叹息道:“子升兄那边我倒是让人去请了,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来啊。”
这时,门口突然响起徐阶爽朗的笑声,他笑着轻责道:“清风贤弟,你这是什么话,贤弟有事,为兄怎么可能不来帮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