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人想知道,落榜的考生也想知道,顾可久更想知道,他们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吴堂,看这家伙会怎么解释。
吴堂这会儿心里苦啊,他的确作弊了啊,但是,他也不知道自己作弊的事情有没有被张斌撞破啊,万一是真的,自己岂不是完蛋了。
他支支吾吾,躲躲闪闪,眼珠子乱转,表情丰富的很,但是,就是半天都崩不出个屁来。
顾可久一看吴堂这表情,心里便猜出个八九分,这家伙估计真如杨聪所说的那样是作弊被人撞破了,才反咬一口的。
这事情整的,看样子自己真的是冤枉杨聪了,他略有些尴尬的问道:“杨聪,你说什么撞破吴堂作弊一事是真的吗?”
杨聪连忙拱手道:“回知府大人,此事千真万确,要不这吴堂为何无故状告学生作弊呢?”
你还说这些废话干嘛,本官想知道的是具体情况,顾可久皱了皱眉头,继续追问道:“你可有证据,这事具体是什么情况?”
证据,我有啊,但是现在不能拿出来。
这吴堂只是个死跑龙套的,大鱼还在后头呢,他可不会为了收拾个龙套把所有证据全抖出来,在没有把握收拾宋应奎和陈文杰之前,证据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以免打草惊蛇。
他假装犹豫了一下,这才尴尬道:“这个,证据学生暂时还没有,学生只是看到了他们作弊的过程,这些学生都写在状子里面了,还请大人明察。”
顾可久同样尴尬无比,他一开始还认为是杨聪在作弊呢,所以,杨聪递上来的供状他压根就没看。
这会儿他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作弊的是吴堂,而不是杨聪,他连忙展开捏在手里的供状仔细看起来。
杨聪并没有在供状中提什么证据,他只是说自己跟龙溪陈家的陈文杰有过节,而这次住到承天寺之后他又无意间发现陈文杰也住在里面,因此,他便派手下随从暗中盯着陈文杰,以防止这家伙对自己不利。
没想到,这一盯却发现,陈文杰先是去了趟督考官宋应奎那里,紧接着又去了趟考生吴堂那里,而且,府试的时候吴堂正好坐他对面。
他见吴堂不到半个时辰便将答卷做完了,便知道这吴堂肯定是作弊了,所以,考完之后,他便去查吴堂和陈文杰串通作弊的事情。
这事情还没查出什么眉目来呢,他的行动也被陈文杰和吴堂察觉了,他估计吴堂和陈文杰会反咬一口诬蔑他,便写了这个状子,状告吴堂、陈文杰、宋应奎串通一气,在府试中作弊。
顾可久看完状子,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无比,他有一种直觉,这杨聪说的,应该是真的。
但是,这个并不是重点,重点是龙溪陈家啊,龙溪陈家可是海商豪门! 顾可久能爬上知府这位置,自然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什么人可以得罪,什么人不可以得罪他相当清楚。
他也是有背景的,南直隶顾家同样是有名的官宦世家,而且他和兄长顾可学都金榜题名,高中进士,也曾名噪一时。
但是,跟龙溪陈氏和海商豪门比起来,他们家还是差远了,他可不想为顾家招惹这么强大的敌人。
不过,他也不是什么贪官污吏,他为官还是比较清正的,如果这事没有龙溪陈氏的介入,他甚至敢把宋应奎这个从四品的参议干翻,现在有了龙溪陈氏的介入,他可不敢这么干了。
怎么办呢?
龙溪陈氏不能得罪,诬赖杨聪这种事他也不会去做,开玩笑呢,杨聪可是在状子里写的明明白白,当初在惠安的时候人家就和龙溪陈氏的陈文杰结下梁子了,这会儿人家还一点事都没有,肯定也是有后台的。
两边他都惹不起,看样子只能和稀泥了,希望能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他拿着状子装模作样的看了半天,这才抬起头来,朗声道:“此事双方各执一词,而且双方皆无证据,本官也不能妄下定论,尚需多方查证后再做处理,大家都散了吧。”
说罢,他竟然就这么挥手带着一众亲随和衙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