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话,要是换以前,张邦奇听了肯定会不高兴,他可是个刚正不阿的人,让他任人唯亲,他真不会去做。
不过,这会儿他仔细一考虑,也不吭气了。
夏言这家伙,着实太狠辣了,如果不想点办法应对,绝对会吃大亏,这点从张璁的遭遇就能明白。
张邦奇不吭气就等于是默认了,杨聪不由心中一喜,他紧接着便趁热打铁道:“张大人,您兴许还没注意到把,从正德朝开始,一直到现在,九次科举,一甲前三,甚至是二甲前列的,没一个入内阁,甚至没一个当上六部尚书的高位。”
张邦奇还真没去注意过这些,他仔细一想,不由咋舌道:“这些人,也太过分了吧!”
杨聪连连点头道:“是啊,他们很过分,有些人怨气很大。或许,皇上也看出点端倪来了,才把南北两京的吏部尚书都换成了我们的人。”
这意思就是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有很多人是可以争取的,就看怎么去争取了。
现在,南北两京吏部尚书之位都掌控在阳明一脉手里,他们再不用手中的权力来做点事,不但浪费了手中的权力,还浪费了嘉靖的苦心。 杨聪发现,这聚餐的效果貌似很不错,在座的原本就是各方大佬,如果让他们全听一个人的吩咐恐怕很难,就算内阁大学士都够呛,反倒是大家坐一起喝点酒,谈起事情来比较融洽。
最后大家商议的结果还是尽量扩充势力,趁南北两京吏部尚书之位在手,多招揽点有潜力的官员,至于夏言那边,暂时以不变应万变,暂时来说,他们这边实力还是要差上一点,人家不出手,他们没有必要上去自找麻烦。
这一下杨聪又捞了个大便宜,要论有潜力的官员,自然是翰林院最多,而夏言正好在拼命打压翰林院的才俊,这些人心里没点怨气是不大可能的,这个时候,只要伸出橄榄枝,相信很多人都会投奔过来。
这次聚餐以后杨聪到翰林院大致一了解,果然大部分翰林院官员都对夏言和张璁等人的所作所为极为不齿,对他们极力打压翰林院“储相”的行为更是怒火中烧。
这个时候,杨聪才渐渐了解了张璁和夏言这些人有多么的狠辣。
他们收拾翰林院官员的手段其实并不怎么高明,简单来说就是揪住一个小辫子往死里整。
比如说杨慎、舒芬、杨维聪三个状元郎曾在大礼议的时候带头哭谏嘉靖。
这种事,说白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明朝哭谏皇帝的官员并不罕见,当皇帝的最多也就是廷杖一番,以示惩戒。
但是,那一次,张璁和夏言等人却借机在嘉靖面前搅舌根子,说什么杨慎仗着自己的父亲是内阁首辅,无法无天,欺君罔上,带领群臣威胁嘉靖。
嘉靖受此一激,当即就要杖死杨慎,可怜的杨慎,哭谏的时候被廷杖了一次,被打了个半死,还没过十天,又被嘉靖拉去暴揍了一顿,错点没被当场打死!
就这张璁和夏言等人还不放手,还是不停在嘉靖跟前说杨慎的坏话,结果,杨慎直接被充军云南永昌卫,杨维聪直接被贬斥到山西当按察副使,舒芬则被贬到福建市舶司任副提举,三个状元的仕途就这么被毁了,舒芬更是积郁成疾,嘉靖十年便含恨悲愤而逝。
像唐顺之、罗洪先、赵时春等其实也没犯什么事,最多也就是上奏劝谏嘉靖,有的甚至只是不愿接受张璁又或者夏言的招揽而已,结果都被他们揪住这点小辫子往死里踩,压的头都抬不起来。
朝堂之上勾心斗角原本是很正常之事,但是,像张璁和夏言这样刻意打压翰林院出身的官员,揪住一点小辫子就把人往死里整的还真不多,被他们整过的自然是怨气冲天。
这时候,张璁已死,就剩夏言,所有人的怨气自然都集中到了夏言身上,杨聪刚暗示这些人有意组织大家与夏言抗衡,他们便纷纷表态,要加入杨聪的阵营。
这一下,杨聪的势力着实膨胀不少。
不但唐顺之、罗洪先、赵时春等都聚拢了过来,杨维聪、杨维杰兄弟,甚至远在金陵的龚用卿等也纷纷投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