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老太太的算盘她还是清楚得很,苏锦雨只要还有价值就不会浪费她的价值一点一滴,她的脸是,她的才同样也是。
“我怎么受伤与你无关,你只需告诉我,你当日若是没了我,还有什么后招。”苏锦雨面色不变,冷静问着。
她身形高挑纤细,穿了一声淡青色宽衣,衣裙摆下的水波纹被风吹着,如行云流水,翩翩而起。
“不是还有太子吗,当日黑衣人来的不寻常,只要把两件事情强硬地联系起来,太子必将纠察到底。”
“苏锦光只是弱女子,太子如何会牵扯到她。”苏锦雨不信。
苏锦瑟笑了笑,神情随意,姿态傲慢:“他可是太子,东宫之主,这辈子只有敌人和陌生人,苏家当时出现在这里就已经和此事分不开了,你觉得太子会如何处理,我只需要推波助澜即可。”
苏锦雨沉默。
年少成年的才女心思细腻,胸有沟壑,也许是在嘲笑她太过自信,也许在笑她不自量力,也许也是同意了她的说法。
她脸上露出悲凉又寂寞之色,喃喃自语:“你是对的,苏锦瑟,是我小瞧了你。”
“罢了,今日不要说见过我。”最后,她抬眉是冷冷说着。
“自然。”苏锦瑟点头。
翠华愣愣地看着走远,抱起地上的乌木盒子,好奇地嘟喃着:“姑娘真的能掐会算啊,连太子都能算着。”她捂着嘴,不可思议地说着。
“不过没想到三姑娘冷冰冰的,没想到竟然也这般好心,还好她先帮了你,太子阴晴不定的,谁知道会干什么。”
苏锦瑟笑了笑没说话,直到苏锦雨的背影消失在眼前,这才一本正经地掐着手指算了算。
“可不是,本山人神机妙算,还算出你今日肯定是要被嬷嬷骂的。”
翠华哇了一声,脸色大惊。嬷嬷可比七娘子还让她害怕。
苏锦瑟看着她污秽的裙角和怀中摔破一角的木盒子高深莫测地摇了摇头,也不继续说,抬脚向着宴会方向走去。
宴会设在一栋二层小楼中,现在还未正式开始,厅内空无一人,只有丫鬟仆役穿行其中,二楼内阁倒是零零散散坐着几个娘子,此刻正隔着纱帘对着底下一处指指点点。
原来一群仆从丫鬟围簇在正中央,你一言我一语,吵吵闹闹。苏锦瑟刚踏进大厅,只听到一个尖利的声音传来。
“放肆,放肆,明明你们老太太都说给我留了位置,你们这群刁奴却拦着我不让我上楼,好生无礼,这就是苏家家规吗?”
那人说话好似被吊着嗓子的鸭子,又尖又凶,不少人厌恶地放下帘子,起身离去不再看热闹,也有几个胆子大爱热闹地留在这里继续观望着。
“楼上的都是大家闺秀,嬷嬷如何能上桌。”说话的人是管家苏元家的婆子赖嬷嬷,如今也是内院有实权的管家婆子。
她说话斯斯文文,声不在高却极有威严,让人拦着要闯上楼的人,认真说着。
“呸,你什么身份也敢配我说话,我可是你家姑爷的奶嬷嬷,请你们管事人来。”原来站在这里的人是从汴京远道而来的姜嬷嬷。
只见她插着腰,双腿岔开,仰着头,不屑地看着眼前一圈人,气势凌人地怒斥着。
苏锦瑟漫不经心地移开视线,和翠华一起躲在角落里,等着这出闹剧散。
苏家的事她可不想参与。
“我便是今日管事嬷嬷。这位嬷嬷若是也想蹭蹭今日喜气,后院也开了宴,嬷嬷不妨去那边。”
赖嬷嬷不卑不亢,好声好气地劝着。
“不过是一个乡下嬷嬷,也敢叫我去那些肮脏地方吃饭,呸。看到没,这是你家老太太给的东西,不长眼的东西,我可是正四品侍郎的奶嬷嬷。”
她挺着胸露出一点银子痕迹,格外自豪地炫耀着。
楼上不知哪家姑娘脾气暴,闻言呛道:“我看汴京也不过如此,出来的人好似披上人皮的狗,逮着人就咬。”
这话说得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