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武侯、镇武侯他们算是最后一批,即使有要事拖延了些时日,也不好留到二月里才走。
裴三郎把日夜赶工造出来的水磨样品连同馒头包子的配方一起派人送到十几位侯爷的府上,又把自己的百亩庄园连同那些奴隶、以及稻田养殖试种的方式托付给镇武侯,送走了镇武侯。
京里,偌大的镇武侯府顿时只剩下他一个主人,再就是他身边的仆人奴隶和守留府上的奴仆,顿时冷清无比。
隔壁朝武侯世子没能袭成爵,朝廷收回朝武侯爵,太礼府来宣诏的当天就摘下了朝武侯府的牌匾收回去了,限朝武侯世子三日内搬出朝武侯府。
朝廷连个官位都没给原朝武侯世子,而他之前走的是袭爵或封官的路,自然不会考虑当什么披甲人或奉族工匠,他的手下有豪商,但他自己不是,于是没袭成爵的原朝武侯世子卢铉一夜之间从贵族阶层跌过中等人阶层,一掉到了下等人行列的大地主阶层。他有地,有很多的地,因此,还算是地主,比倒数第二的良民还是高一级的。
裴三郎对原朝武侯世子也是服气的。
头天,朝武侯府被摘了匾,第二天,汇通钱庄对面的大宅子被人重金盘下来火速修装,不到两天,也就是二月初一,对面正式开门营业——大通钱庄!
大通钱庄的主事人,原朝武侯世子现大豪商卢弦!
最让裴三郎没想到的是,之前找汇通钱庄贷款的公侯们拿贷款的金子投了对面的大通钱庄的同时,还在对面开业的当天,拉动八个大储户大豪商来提金子,说要存到对面去。
卢弦站在门口,笑呵呵地说:“裴三郎不是说多少金子都能即存即取吗?取出来呀。”
他的太奶奶是先帝的嫡亲姐姐,即使太奶奶不在了,总还是有些得力的亲戚在的。公府之家拿着京城的大宅子房契、城效田庄的地契来贷金子,汇通钱庄没理由不给贷。他们每家贷走几千两,十家八家分批贷下来足足贷走了三万多两金子。
钱庄敞开大门做生意,哪些大豪商拖了大量金子来存,那都是看得见的。他们对那些豪商略微动点手脚许点好处,这就来取金子了。
豪商们之前存的金子都借贷出去了,如今来取金子,裴三郎还能变出金子来给他们不成。
裴三郎今天拿不出金子,钱庄就得倒闭,往后这生意买卖就是他们大通钱庄来做了。 总管事能管着汇通钱庄这么大的买卖,自然是有些斤两的, 哪怕库里确实取不出那么多的金子, 面上仍然是你来取、我照流程兑给你就是的样子。
八个豪商一起来取金子, 那么大的金额,总不能八个人一拥而上搞得一团糟最后闹出大差错。那自然是让他们商量个先后排队, 钱庄按照取款流程查过存款契书、核实存取款人等,确认信息无误后再从库里抬金子出来。第一个豪商存有足足将近五千两金子, 这清点金子也是需要时间的, 不紧不慢地兑着金子拖着时间。
另一边则派人赶紧去通知裴三郎和鲁二郎。
今天是二月初一,昨天钱庄才进行过一次月底大盘点。
钱庄赶在过年诸侯们进京时开张, 从开张之日起到正月二十这段时间, 那真真是日进斗金。即使过了正月二十,诸侯豪商们陆续返程, 每日盈利呈断崖式下跌,最少的一天也有百来两金子的纯利。
于是,昨日盘点,钱庄经营到现在吸储三万五千多两, 借贷出去三万七千多两,金子兑铜钱获利八千多两, 扣掉各衙门和大商豪从钱庄走金子支出的一千五百多两, 库里还剩下一万一千两。
之前裴三郎提过挤兑的事,在那之后钱庄都只放百十两以内的小额贷款, 大额贷款通通停止, 将库里的金子从八千两增加到一万一千两。
可是, 这八位大豪商,最少的存有两千多两,最多的那位存有四千多两,加起来需要两万六千两金子。
钱庄的几位股东,全都不是嫡长子,没有爵位可继承,各自府里的财产也都是他们没资格动的,也就是说除了个光鲜身份,什么都没有。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金子来。
这也是大通钱庄敢这么干的原因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