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平和荀木对视一眼。
门外张元道:“我今日取罢东西便要走了,我听你在屋里,特来与你道别。”
“不……”徐小平开口即哑,他又闭上嘴看着荀木,一副“该怎么办”的模样。
荀木眼中难得浮起笑意,侧首对屋外道:“徐小平方从覃洲回来,身体不适,此时不便见人。”
张元闻言收回敲门的手,道:“如今身体可已大好?”
徐小平一听,只觉再说下去便要暴露昨夜的事,一时之间也不顾是否哑声,连忙道:“我便未出过什么事,无需你关怀,你快走吧。”
映在门上的人影,却是不知何时从腰后抽出一把扇子,道:“不知荀公子可能出来一趟。”
徐小平立刻扬眉道:“叫他出来干什么?”
荀木捂住他的嘴,示意他别再说话。
徐小平伸舌在他手掌上轻舔。
本就是中途被打断,在荀木移开手后,徐小平又仰首在他唇上轻咬了一口,扭了扭腰。
荀木立时蹙眉,无声地指了指门口。
年龄不大,那等作风,无论是在床下还是床上,都是一派看成。
徐小平在他耳边用气音道:“管他做什么。”
荀木看了眼门上的扇影,微微抿唇。
门外人又道:“荀公子,可能出来?”
“亦是不方便”荀木双手摸到徐小平凹陷的腰窝处,道:“您走吧。”
说罢他微微一顿,看向徐小平。
徐小平什么都未发觉,闭眼正被荀木碰触的舒适。
……
门外人影不见了。
荀木在徐小平脸侧落下一吻,拉着徐小平再次陷入混沌。
不知过了多久,荀木从床上下来,又毫不忌讳地吻了吻徐小平汗湿的脸颊。
徐小平已沉沉入睡,陷在被褥间,露出的肩膀极为瘦削。
荀木一件一件地穿好衣物,整理好袖口与衣襟后,推门而出。
月色凄冷,此时的季节,夜间已是极冷。
院中树影下正站着一人,扇子扣在右掌掌心内,面上看不出神色,就这样看着荀木步步走近。
正是一直未走的张元。
他略微挑眉,看了一眼屋内,对沉默的荀木道:“这便是你那个比你年长的贤妻?”
荀木不语。
张元勾起唇,不冷不热道:“你倒是会照顾人。”
荀木欲上前一步,张元却突然挥出一掌,荀木脚步下意识后错,堪堪躲过。
待张元又将纸扇送到自己喉间,荀木不避不让,扬起下颔。
张元停住,转而伸腿踹倒荀木。
荀木倒在地上,却不站起。
他跪在地上,定定看着地面上的土石,道:“公子。”
张元单手撕掉脸上的人皮面具,由张元,变成了面色冰冷的月无牙。
月无牙道:“几时认出是我。”
荀木低着头,一如几年前那般恭敬,道:“您带徐小平从流光湖回来的那一夜。”
月无牙用折扇缓缓勾起他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道:“你说,如今这般,我该怎么办才好。”
荀木垂着眼,轻声道:“这两年,徐小平无时不刻不念着您。”
月无牙目色含凉,收起折扇,手掌掐住他的脖颈,渐渐收紧。
荀木闭上眼睛。
屋内徐小平翻了个身,感知到身侧空空如也的床榻后,从床上半坐起。
他披上外袍下床,边往门口走去,边道:“荀木,你在外面么?”
月无牙猛地松开手,面无表情道:“站起来。”
荀木喘了几口气,站起身低声道:“公子。”
月无牙背过身,径直往门口走去。
待他身形恰好消失之时,门被打开了。
徐小平被风吹得眯眼,看见站在夜风中无端沉默的荀木,狐疑走近,道:“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荀木这才看向他,用手为他拢住侧面垂下来的灰发,摇了摇头。
徐小平向他身后看了一眼,握住他冰冷的手,道:“有心事不妨告诉我。”
荀木依旧不语,将徐小平紧搂进怀里。
徐小平轻拍他的后背,目光扫过月洞门后投射下来的一道人影,而后不动声色地低下头。
李双霖前几日撰写奏折,正是向皇上请求去汕洲治水。
汕洲大水频发,近几十年间百姓深受其苦,李双霖与徐小平二人也曾被汕洲的大水卷入,险些丧命。
文帝本想让太子借此揽功,为其在群臣间树立威信,此刻冀王请缨欲随其往,文帝几番思忖,准了冀王的奏折。
徐小平被李双霖指派着跟去汕洲,调查汕洲洲牧多年治水不利之责,查询赈灾银款的去向。
此去汕洲,一切从简。
一出晋城,送行的大半官兵便退回晋城,只留下数十侍卫一路护送太子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