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双霖摇首,道:“本王的仇家不计其数,但他们最毒、最狠。”
“可惜了,”唐子宁面色如常道:“这两个人,我都不是。”
李双霖似信非信。
唐子宁却道:“因他们最毒最狠,必会向徐小平寻仇,是以你最怕他们活着,是么?”
李双霖笑得讽刺,他抬起手,自房屋周围悄然出现数十弓弩手,羽箭齐齐对准唐子宁,他抬首道:“本王改主意了,无论你是谁,都得死。”
“嘘”唐子宁把弄着不知何时出现在手机的铁镖,道:“声音再大些,可就要吵醒徐小平了。”
李双霖立时翻手。
那些弓弩手再次隐没在黑暗里。
李双霖对上唐子宁的眼睛,在其间捕捉到显而易见的讽意。
李双霖回想自己所为,顿生恼恨。
“只是一个徐小平罢了,也让你这么束手束脚,”唐子宁道:“看着吧,唐申苑是第二个唐子宁,而你迟早是第二个唐申苑。
你骂得再欢有什么用,该为他做得还是都做了。
你现在活得战战兢兢,不止怕唐申苑和唐子宁还活着,还怕月无牙一句话就带走徐小平,更怕自己像他们一样”
他指向李双霖的心口:“被扎进这里。”
唐申苑想起今日看见的具信流,他勾起唇:“而你永远不知道谁会是向徐小平递刀的人。”
此话戳中李双霖的痛处,他紧抓住唐子宁的手,死死地看着他:“你到底是谁?”
唐子宁比了一个“嘘”的手势,轻笑:“冀王明早还要上朝,还是快去睡吧。”
李双霖面色几经变换,末了他甩开唐子宁的手,用手帕擦拭手掌,厌恶道:“滚。”
唐子宁悄声离开,回到他这几日都住的下人房。
觉得他会在乎一个徐小平?
会让徐小平将刀插在自己心口,再看徐小平乐不可支?
想都别想。
李双霖面色阴骛地走进徐小平的屋子,却如李若清那般,在进门后放轻了脚步。
他在徐小平床边低头看了徐小平片刻,环手搭在徐小平细瘦的脖颈间,眼内尽是冷意。
只要他收紧手,这瘦弱的猫似的东西便能死了,也再不用想着他什么时候会朝自己挥出爪子。
适时,徐小平在腮旁挠了一下。
李若清才为他涂了药。
李双霖“啪”地打开他的手。
徐小平立时惊醒,他看着床边黑黢黢的黑影,眯眼认了片刻,惊道:“王,王爷?”
李双霖不冷不热道:“再挠你的脸,便剁掉你的手。”
徐小平又是莫名又是憋屈地收起手。
李双霖脱鞋躺到他身侧,双臂箍着徐小平的胳膊道:“睡吧。”
徐小平挣脱不开,只得窝在他怀里。
半晌,听得李双霖道:“本王这么抱着你时,你在想什么?”
自是想杀了你!
徐小平被勒得几乎喘不上来气,他将自己往李双霖怀里偎进几分去躲避窒息感,含糊道:“只觉得困得很,想睡觉。”
李双霖“嗯”了一声,忽而道:“我也是。”
徐小平敷衍道:“那王爷便睡吧。”
“可我不敢睡。”李双霖附在徐小平的耳边,温热气息喷在徐小平的颈边,直另人发痒。
徐小平缩了缩肩膀,心内暗骂了一句神经病。
李双霖反问道:“你呢?你在我身边可睡得安稳。”
徐小平道:“我在哪里......都睡得熟。”
李双霖笑了一声,似是冷笑又像是戏谑。
徐小平不管他抽风,闭眼又陷入沉睡,醒来时床侧已空了,徐小平懒躺在床上等春铃儿进来伺候自己。
自打来到冀王府,因李双霖碍手碍脚,徐小平只能在早上找春铃儿为自己饲养蛊虫。
今日春铃儿来得晚些,他走到徐小平身旁,唤了一声“爷”,便要去松徐小平的衣物,徐小平半阖着眼睛看春铃儿,忽而就觉得寡淡无味。
总是这一人,心里已有些腻烦了。
徐小平按住他的手,兴致缺缺道:“今日不必了。”
唐子宁“啊”了一声,道:“但您已经......”
“不必了,由着它去,”徐小平没了兴致,此刻便厌烦地挥了挥手,重新闭住眼睛道:“你拿着昨日的脏衣走就是,今日无需你伺候。”
唐子宁看他片刻,似是看出他心思,微微一笑,道:“莫不是爷对春铃儿腻了,才生不起兴趣?”
徐小平被说中心事,掀起眼皮看他,因日后也只有这一人能用,便哄道:“只是今日疲惫罢了。”
唐子宁眼波流转,半坐在床前执起徐小平干瘦的手细细揉弄,道:“可奴却是有些厌了。”
徐小平“嗯?”了一声,坐起身不悦道:“你又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