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徐小平,竟搅得岛内天翻地覆,文渊被当场赐死,一干人更手忙脚乱地准备出岛。
玉清借痴笨之名,守在徐小平身旁不肯离开。
明日便要出岛了。
“已经得到了药方,便不必再留下徐小平。”唐子宁自徐小平那里回来,知道唐申苑竟然也要跟着出岛,对唐申苑道:“现今唐门里不相关的人太多了。”
唐申苑道:“若新的药人出来,自不会留他。”
“门主,”唐子宁犹疑地跪下:“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徐小平心不在唐门,留在岛上亦无用处。反倒是月无牙在外处处施压,让唐门步履维艰,居于险境之中。不如此时将徐小平交给月无牙,解唐门危机。”
唐申苑抬手打断他,道:“我如今需要药人,徐小平不能离岛,此事莫再说第二次。”
唐子宁跪在原地不动,半晌攥拳道:“我想不明白,您叫人故意毁坏人皮,现又编出这个理由将徐小平留在岛上,倘若您是为了报仇便罢了,但现在让他好吃好喝地呆在岛上,在他身边一个又一个地添人,这算什么?您觉得这样就能留下徐小平了?”
唐申苑垂眼看他,道:“若是你,你怎么做。”
“人的真心就算再贱,也绝不能再低了,”唐子宁看着地面,咬唇道:“此时,唐门的未来才是我们应想的。
留不住的东西,锁在笼子里一辈子,也终不是自己的。”
徐小平跪在雪地里看他的模样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唐申苑道:“试一试。”
唐子宁抬首不可置信道:“叔父……”
“明日出浮黎岛去晋城,若徐小平想趁此逃走,便让他逃。”
“放他走?”
“不,”唐申苑放下茶盏道:“杀了他。”
唐子宁一顿,道:“出岛......是为了救他。”
“若一而再,再而三地自寻死路,何不成全他。”
唐子宁再次低下头,神色不明。
海上的冬天就像一个漫长的夜晚,几乎无时无刻不是阴霾的天色,大船自浮黎岛驶向前方积着厚雪的土壤,从阴霾中缓慢驶离,而后浸入水样的无处不在的寒冷。
陆上的冬天竟这么冷。
徐小平仍疯疯癫癫的,嘴里絮絮叨叨地不知在说些什么,玉清先从马车上下来,背着徐小平在唐门弟子的包围下走进客栈,太医正从晋城赶过来,欲在中途与他们会合。
玉清在唐子宁的监视下给徐小平喂了药,待唐子宁走后,徐小平本是浑沌的眼睛慢慢转为清亮,向本就未想说话的玉清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徐小平下地在门口绕了一圈,确定无人后走到窗前推开窗户,冷风扑面而来,此处楼高,跳下去必定粉身碎骨,徐小平又折回床上。
他装疯卖傻是假,孱弱高烧却是真,玉清亦看了眼窗外,一直色彩艳丽的鹦鹉从白雪皑皑的屋檐上滑落下来,笨拙地向南低飞。
混入杂物间被带到陆地的张元在客栈外瑟瑟发抖,见到那只鹦鹉,不由“啧”了一声。
苏毅看向他。
张元悄声道:“我这辈子就是敬月无牙这点,放这么一只蠢物出来捎信,生怕旁人不知他来了似的,这便是.......”
张元冷得哆嗦了一下,继续道:“本事到了一定地步,那猖狂就带到骨子里了。”
二人正窝在角落内,苏毅摸了摸他的肩,示意他保持体力,张元径直倒在苏毅身上,低声嚎道:“妈的,冻死了。”
如此又行了一日,马车绕过深山,沿着山脚踏过积雪疾行在路上,徐小平窝在马车上掀开厚重的车窗帘看向车外,守着徐小平的那几个弟子立刻看向他。
徐小平微弱道:“热.....热。”
“公子此刻受不住冷风。”其中一白瘦的弟子伸手重新扯下车窗帘,道:“您稍忍耐些。”
徐小平突然侧首咬了他一口,弟子嘶了一声,掐住徐小平的下巴让他松口,手背被咬出血,那弟子面色黑沉,将徐小平按到角落。
徐小平却不像前几日那般安静,他蹬着腿挣开那人,仗着他们不敢对自己动武,倏地推开车门头也不回地跃下马车,外面积雪厚重,徐小平摔到一旁雪地里,一路滚出许久才堪堪停下。
四周立刻响起尖锐地哨声,那几个弟子勒停马车,吹罢哨子扬声喊道:“停车,停车!人跑了!”
藏于另一辆马车的张元骂了一声,拉着苏毅推开车门,在车夫惊骇的目光下跳下马车,几步站稳。
张元四下看了眼,从袖间掉出短刀疾跑向徐小平。
徐小平才勉强站起,他咳了一口血,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人,仓皇向前逃去。
张元和苏毅在他身后一边挡掉追来的唐门弟子,一边移向前方,张元忍无可忍地吼道:“徐小平你有本事突然逃,你他妈倒是跑快一点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