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叶跟笙儿坐的这辆车,却不是他们的车。
毕竟小叶管着珍禽园,在毛崽子身上虽然是大把撒钱,可越是这样越觉着拮据,毕竟如今还没有个源源不断生财的道儿,虽然时常发个外财,到底不能长久,所以她时常有一种捉襟见肘朝不保夕之感,如今自己出行当然不能浪费。
这辆车乃是来御膳房送菜蔬果品的,小叶昨儿就叫程嘉打听清楚他们来去的时辰,是掐着点儿出来蹭车的。
幸而那车老板知道她是宫内珍禽园的七品掌案,当然不敢怠慢,又看她长的如此出色,所以愈发的客气,一路上还跟他们谈笑风生。
从皇宫的宣化北门往右拐,再往南,逐渐地进了东坊,车老板道:“公公们要去的会宾楼,就在前头一带,不过那里的花销可贵着呢,一杯茶就要二两银子。我们这等小老百姓是不敢去的。”
小叶一听花销大,头皮一阵发麻,幸而笙儿提醒她:“孙家既然是皇商,自然有大把银子,又是他们约在这个地方,想必不用我们出钱。”
小叶听了这句才把心放回肚子里:“说的对,是他们拿钱,他们拿钱。”为了让自己定神,还特意重复了两遍。
只是车老板听他们说“孙家皇商”之类的,脸色就有点奇异。
他扫了一眼小叶,见她容貌标致非常,因为没穿太监服,只穿着普通的常服,看着不像是个小公公,反而像是个清秀娇怯的小公子,又或者是女扮男装出来玩儿的哪家的漂亮小姑娘。
车老板欲言又止:那孙家的人,名声儿可不大好啊。
但是珍禽园的人既然跟他们相熟,这叶掌案未必不知孙家的底细,又何必自己多嘴呢,万一惹祸上身就不好了。
小叶因为沉浸在去那酒楼的钱到底谁给、不管如何她绝对不给的想象中,竟没有察觉。
正在天马行空,马车却猛地刹住了!
车老板大骂了一句:“这个畜生怎么就趴在路中间,也不怕轧死你!”
小叶人在车上,给这一晃几乎直接摔了下去,忙扶着头:“怎么了?”
车老板原先是因为想着“皇商孙家”而走神,一时也没留意才差点出了事儿,这会儿忙道:“好好的那狗居然趴在马路中间,实在是找死!要不是我拉的快,不给马儿踩死也要给车轮……”
正愤愤地说,小叶听说是狗子,探头往外看了眼,果然见前方路中间趴着一团黄毛儿的,体型不算很大:“真的是狗儿啊,怎么趴在这里?”
旁边店铺里的人见车老板停下来,又听他骂,就说道:“您没看到它旁边还有一只?先前就是给一辆经过的马车给撞了,受了伤起不来,这只狗就一直守在旁边,不许别人靠近,车来了它也不让路,倒像是要同生共死。”
车老板听是这样异样的事,一时没了言语,小叶早从车上跳了下去,走了两步,果然看明白了,这黄狗旁边还有一只更小点的黑狗,那黑狗直挺挺地歪着头,不知是否还有气儿。
小叶走了这几步,旁边的人提醒:“小哥儿别过去,它会咬人!之前有个要收拾了那黑狗的,就给咬了一口。”
也有道:“畜生就是畜生,不知好歹。”
身后笙儿听见,急着要来拦着小叶,小叶却早靠近了过去。
那黄狗显然趴了很长时间,隐约听见有人走近,便从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威胁声。
虽然这黄狗的表现像是很凶,但小叶仍是从那威胁性的声音里听出了伤心的呜咽。
小叶道:“这是你的朋友吗?我没有恶意,你让我帮它看看伤的怎么样。”
黄狗动了动,慢慢扭头看向小叶,它一抬头,小叶就瞧见给它遮住的那只小黑狗的惨状,虽然有所准备,仍是吓得她变了脸色,这种伤势恐怕是救不成了。
小叶深呼吸竭力镇定,她毕竟在珍禽园久了,知道这些动物的习性,它们保持着对人类的警惕,贸然动手只怕不妙。
小叶便温声对黄狗说道:“我能听懂你们的话,你有什么要求,需要怎么帮也可以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