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公公急忙安抚道:“没事儿,别急,王爷已经去了。你先回去好不好?”
小叶忽然意识到,是庆王让祥公公来拦着自己的,那就是说庆王不想让她进到凤仪宫,或者说,是不想让她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愣了一会儿,小叶蓦地闪身,竟从祥公公身侧晃了过去,祥公公没料到她会这样,阻拦不及,只叫道:“犀儿!”
小叶拼命跑上台阶,无视殿门口的侍卫跟宫内太监们,推开他们冲到里间。
先映入眼中的,是给女官跟嬷嬷们簇拥在中间的皇后娘娘,她的脸色煞白,像是受了惊吓,眼睛却死死地盯着地上。
小叶的目光毫无章法地晃了晃,最终却也落在身前地上,——有个人一动不动地卧在那里,暗红的血从他的身下蔓延而出,他的右手也跌在血泊中,手指干净而修长。
那是小叶极为熟悉的一只手,因为正是这只手,领着当时还小的她回到钟鼓司,也是这只手替她整理衣裳,擦去她脸上的泪痕。
那时,他半跪在她的身前:“犀儿以后就跟着干爹好不好?”
他语气坚定的:“不要怕,干爹会好好照看你的。”
最后,他轻轻地叹息了声,温热的指腹擦过她的眼角:“犀儿……别哭啦。” 事发之前,庆王正在前面的麟德殿面圣。
皇帝将庆王从上书房传来,询问他最近的情形如何。
庆王说道:“儿臣这数日秘密传讯过一些宫中老人,但凡跟景阳宫有些关联的都已经问过了,并无什么异常之处,只不过……”
皇帝见他有些犹豫便问道:“怎么?”
“有一件奇怪的事,”庆王眉头微蹙:“在儿臣询问过的几个人之中,有两个内侍承认,最近钟鼓司的许掌案也问过他们有关旧日景阳宫的事。”
“许谨?”皇帝诧异:“他也在查此事吗?”
庆王忖度说道:“听那两人所说,许谨这些年好像一直都在追查这件事,他似乎已经有点眉目了。”
时隔十多年,当年有关的人早就死的死,走的走了,而且当初事发后皇帝就命人调查过,本是一无所获。
故而如今庆王奉旨重查此事,只能更从边角相关之人动手。
比如当年参与景阳宫救火的,负责景阳宫的传膳,尚服,以及内侍司的人,甚至事后参与过景阳宫修缮的那些工匠等都要传讯,总之但凡去过景阳宫的,都要逐一排查,稍微的异状都不能放过。
这几天庆王睡得很少,一天总要见几十个内侍宫女以及宫内匠人等,但这些人毕竟不是紧密相关的,所说所言的多半无用,有效的消息少之又少。
而在庆王所传讯的那些人之中,有个内侍禁不住一次次的盘问,焦头烂额中无意中漏了口风,竟说了句:“奴婢已经说过几次了,是真的不知道,先前对许掌案也是这样说的……”
庆王立刻道:“你说什么,许掌案也问过你?”
这人抵不住询问,心想也不是什么大事,便承认了许谨最近找过自己,他愁眉苦脸地说道:“殿下明察,其实奴婢并没有在景阳宫当差过,那会儿还是在洒扫处,当年听见说景阳宫走水,所以跟人去救火的,之前许掌案找到奴婢,询问奴婢当年事发的时候,有没有在宫殿周围看到什么行踪可疑的人之类。”
庆王问道:“那你是如何回答的?”
那人道:“奴婢那时候只顾救火去了,忙的一团乱,哪里会留意别的……故而竟一无所知。”他说话的时候就低了低头,目光闪烁。
庆王便看出他有所隐瞒:“你真的一无所知?恐怕不是吧。”
那内侍急忙磕头:“王爷,若说当年的事儿,奴婢是真的不知道,但是、但是奴婢从许掌案的语气中似乎能察觉,他好像发现了什么,奴婢想问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他非但没有回答,还有些惶恐似的急忙否认,倒像是、像是害怕什么似的。奴婢见状就不敢再问了。”
这内侍自然聪明,景阳宫的事能让许谨怕的这样,那许谨查到的必然了不得,去打听这种内情非但没有好处,反而容易引来杀身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