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此时仍惦记这个,皇帝不耐烦地:“行了,带下去吧。”
旁边内侍过来提了潘强下去,皇帝想了会儿:“这个潘强竟像是丝毫不知内情的,他是真傻还是假装的?”
何公公道:“这个人向来擅长钻营,一门心思地往上爬,恐怕觉着钟鼓司没了许谨,正是他出头的时候,所以才想法儿跑去了那里,若说是为了在太后跟前露脸而鬼迷心窍了,也说的过去。”
说了这句何公公道:“皇上,这人该怎么处置,留还是……”
皇帝想了会儿:“他唱得既然有几分像是许谨,倒是不必杀了。且他才接手了钟鼓司,若连死两个掌案也不像话。既然他说的像是个不知情的,暂且留他一条命吧。何况太后跟前也得有个奉承着的玩意儿,他伺候的不好再杀不迟。”
何公公领旨。
皇帝又冷笑了声:“只是他虽然是个糊涂人,东宫却该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连太后也能下手……”皇帝摇了摇头,又想起庆王:“可惜啊,能胜任的偏偏不肯听话,这胜任不了的又实在太不堪大任。”
何公公本不敢插嘴,听到最后才道:“皇上……是说庆王殿下?奴婢听祥公公说,庆王殿下早上起来,腿已经能蜷些了,完全恢复只怕指日可待。”
皇帝叹道:“朕当然知道他一定会好起来。可惜他心里眼里只有善怀郡主。”
何公公迟疑片刻:“这……奴婢愚钝,王爷是情深一往,这个难道不妥吗?”
皇帝冷笑:“情深一往当然不是过错,可是他明跟朕说了,他只要善怀郡主一个,言外之意是裕妃给他挑的那些人他都不肯接受。你几时见过一个帝王身边儿只有一个女子的?就算朕破例,那子嗣如何算?何况庆王摆明了是要美人不要江山,难道要朕求他接着?”
何公公听了这话不由也苦笑了:“这、这王爷实在是、是太不拘一格了……就算是换了天底下任何人都不会如王爷一般啊。”
就在此时,有内侍从外进来,跪地道:“皇上,退思宫那里的看守内监来报,说是废后恳求面见皇上。”
皇帝眉头紧锁,他正为太子的不争气而恼怒,哪里还有心思见废后,当即喝退。
不料是日午后,忽然内侍来报,说是退思宫方向有烟雾腾空!
皇帝急命内侍去打探,才知道原来废后竟以焚宫为要挟,定要见皇帝一面,太子先前听闻消息已经紧急赶了去了! 皇帝闻言眉头紧锁,那内侍又道:“先前裕妃娘娘听说消息,也先去了退思宫。”
“裕妃?”皇帝一怔,继而点头道:“也罢,希望她能够说服那个糊涂之人。”
退思宫。
裕妃是在往咸福宫的半路听说这消息的,又看退思宫方向有烟尘滚滚,当下便命转道。
这会儿宫道上许多的宫女太监、以及路过的后宫妃嫔们,都望着那道黑烟,震惊而惶恐的,看见裕妃驾到,才忙退避。
一行人来到退思宫,太子这会儿却还没有到,里头隐隐传出激烈的犬吠声音,门口的内侍们正急得团团转。
见裕妃来到,众人急忙跪地迎驾,裕妃当即命把宫门打开,却见殿门口放着一个大铜盆,里头点燃的像是一床被褥,这才引得烟尘冲天而起。
小狗儿安安就在这大铜盆旁边,汪汪乱叫,像是着急地要去扑灭,却又不敢靠近火。
听到门开,安安回头,见是裕妃,便又叫了两声就停了下来。
裕妃不动声色地迈步入内:“这是在做什么?”
正要叫人拿水来把这盆里的火浇灭,却见废后从殿门口走了出来。
安安见废后走出来,便奔到她的脚下,仰头望着主人。
“我以为是谁来的这么快,原来是你。”废后却不理安安,只看着门口的裕妃。
裕妃道:“难不成姐姐以为是皇上来了?”
废后冷笑道:“我当然知道皇上不会轻易来见我。只是你又来做什么?这儿可不是你裕妃娘娘该来的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