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之鼎步子微微一顿,随即再次抬步往里走去。
胤禛和胤禩加快步伐追上前,和着孙之鼎一同走入寝室。
寝室里的曹寅正在狂呼大叫,声嘶力竭的大叫,脸上的青筋一根一根的蹦出。
癫狂的模样哪里看得出他清醒时的风度翩翩?
跟随而入的老夫人孙氏捂住心口,呜咽一声。
看着这般疯疯癫癫的长子,老妇人痛不欲生,眼眶发热随后止不住的眼泪一颗一颗落了下来。
更可怕的还在后头。
没有鼻烟壶曹寅是拼命发疯,而当他看见鼻烟壶之后眼里却是失去了其他东西。
即使绳索死死帮助他的身体都没有任何的用处。
他疯狂的挣扎着,死命的挣扎着,昏沉的眼眸里完全印不出其他人的身影,全身心都在那小小的鼻烟壶上:“给我——!给我!!!”
他张开嘴,口水从嘴角滴落成长长的一条,用尽浑身力气将身体挪动着,朝着孙太医一点点挪过去。
只因为孙太医将鼻烟壶稍稍凑近了点。
甚至不用再尝试,所有人看着眼前这一幕都明白。
这不起眼的鸦片粉,就是引发曹寅怪病的原因!
孙太医面容沉郁。
他当然不会将鼻烟壶给曹寅,而是退后一步决定将它收起来。
可是下一秒,原本还只是小幅度挣扎的曹寅突然发狂的叫了起来,压住他的四个仆役不注意竟是让他挣脱开绳索。曹寅没有任何理智可言,疯狂的朝着孙太医扑去。
孙太医被撞倒在地,闷哼一声。
而曹寅死死抱住那小小的鼻烟壶,贪婪的深深吸了一口气,整个人的表情瞬间变得柔软下来。
他瘫软在地上,如同烂泥般哼哼唧唧的傻笑着。
痴痴呆呆疯疯傻傻的模样让老夫人孙氏彻底崩溃了,扑上前去声嘶力竭的哭喊着:“寅儿!醒醒啊!看看娘看看娘!”
“赶紧把老太太扶开!”胤禩吩咐着。
一帮婆子冲上前,扶着老夫人退下,而另一群仆役随后上前,七手八脚将曹寅压制住,用绳索死死捆绑送回床上。
他的目光迷离,根本没有发现老夫人的存在一样,满眼里只有那鼻烟壶。
老夫人绝望了。
她呆若木鸡的瘫坐在地上,浑浑噩噩的任由着几个婆子将她小心翼翼扶出去。
孙之鼎面容凝重。
曹寅被捆绑着任然贪婪的吸吮着鼻烟壶,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他挥手示意仆役将鼻烟壶取开。
仆役们手触碰到鼻烟壶,甚至将鼻烟壶抽走之后,曹寅似乎才回过神。但是他理智全无,声嘶力竭哀嚎宛若野兽的表现让所有人的表情颇为难看。
“孙太医……这不是只是普通的药粉吗?”曹荃浑浑噩噩的发问,浑身冷冰冰的。
“这的确是普通的药,又不是普通的药。”
孙之鼎手指揉捏着药粉,面带肃容:“这鸦片又陈阿芙蓉,在宋朝印发的《开宝本草中》将其称为罂粟,能镇静止痛,乃是常用的药方……”
“常用的药方?那就不是毒物了?”
曹荃顿时欣喜若狂,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孙之鼎:“孙太医,这应该如何治疗才好?”
“……不,是本官失察。”
孙之鼎颤声说:“下官……的确在闲谈杂书上看到过前朝崇祯皇帝期间,夷人将烟草传入中原,随即因为泛滥过快过广而遭禁止,但不少人当时便以抽吸鸦片代替……却频频有上瘾以至于瘦削吐血而亡的案列。”
“至于治疗的方案。”
他看着曹荃满是期待和渴望的目光,痛苦的将头撇到一边:“曾有言道:除去杀掉吸食鸦片者,否则根本无法让其戒除恶习!”
曹荃宛如被雷劈到一般呆滞立在原地,更不用说老夫人了。一直沉默不语的她眼白一翻,生生的昏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