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嵩无缘无故讨了一场骂,怫然不悦,他刚想骂回去,何登渠又失魂落魄走了。
这小子倒是逃得快。
何登渠只是不想听到丁三说要和离。
何登渠抱着何怀畴,强忍住泪,对他说道:“你大爹爹他不要我们了。”不知何怀畴是听懂了还是又蓄好了力,开始新一轮的哭嚎。
一大一小走在冷风中下,泪水飒飒掉,活像被抛弃的孤儿寡母。
丁三忙赶上来,问着何登渠怎么了。
“我是不会与你和离的,休书也别想!”何登渠大声道,还带着哭腔。
丁三真是好一阵冤枉,不知何登渠又想了什么。他看孩子哭得厉害想把何怀畴接过来,但何登渠还不让,说孩子给了他,他现在就要和宋嵩跑了。
“乐照,你到底在说甚?”丁三哭笑不得。
何登渠看丁三毫不心虚的样子,后知后觉自己似是误会了什么。
“三哥,你刚刚和他在说什么?”不是……表明心意吗?
丁三跟何登渠解释说是为了香囊。他在香囊里放了纸条,但何登渠竟是一次也没看见,半点反应也无。
“我确是没见到。”
“我把纸条折了好几折,塞在香囊最底下了。”丁三挠头,不好意思说道,“宋先生是说我太笨了,叫我别搞这些弯弯绕绕,直接与你说。”
何登渠疑惑道:“你要说什么?”
“说我爱慕你。”
他爱慕我!
何登渠的心咯噔一下。
这一刻,又是天塌地陷,万劫不复。
丁三在宋嵩教导下学了好久如何回应何登渠的喜欢。他先是学写字,又是学诗,可最后竟是竹篮打水,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我也爱慕你!”
说完何登渠意识到自己说太快,表露得过分迫不及待了。
他又补了一句:“是在你后面爱慕的。”
两个爹爹在那里爱来爱去实在是太过分了,何怀畴哭得直打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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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三哥只是回应何登渠的喜欢,并不是说他真的自己喜欢上了,两人心意相通其实还差一点。
还有,到底是哪位小可爱给我引流了?
我真的一顿爆哭!
我把糕糕送给你!(开玩笑的)
谢谢微博那个太太!疯狂比心
第二十四章 会试过后
三人回家后,何登渠找了借口自己一个人躲在恭房拆香囊。丁三香料塞得满,全部倒出来才翻到指甲盖大的小纸条。
都是些前人写的诗句,他见过多次,如今再见却仿若未识,依然喜不自胜。
“这句是如何混进来的?”何登渠自言自语道。
诚知此恨人人有,贫贱夫妻百事哀。
三哥是在暗示什么吗?
何登渠如坠五里雾,一时惶惶然。忽而转想,应是宋嵩信口胡言,故意教错刁钻促狭,看来他刚才没有骂错。然后他把所有纸条放到同一个香囊里,系到自己腰上,准备日日出门都要带着。
何以致叩叩,香囊系肘后。
何登渠满面春风地走出恭房,然后看他娘一脸幽怨地看着他,似乎是等待多时。
“勾儿,看来得抓几副白术散与你吃。”
说罢,方娘子捂着口鼻冲进恭房。何登渠张口欲言,却不知该如何解释。
他肠胃明明好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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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
二月日光暖中带寒,风过时人直打哆嗦,丁三出来时特地给何怀畴换了身厚衣服。
“小爹爹怎么还不出来?”何怀畴舔着糖葫芦含糊说道。他嘴巴小,红红的糖水融到脸上,又脏又黏。
丁三单手抱着他,眼巴巴望着贡院的门说道:“应是快了。”
何登渠前几日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出来的。
会试共三场,这是最后一场,且每场考三天,三天考生就在号房,吃喝拉撒就在这一小小隔间里。这天还冷着,好多考生到最后都是被抬着出来的。
过了一会儿,朱门打开,何登渠面如菜色地慢步从贡院出来。他整个人都是馊的,自觉离丁三和何怀畴两人一丈远。
“回去罢。”
“乐照,要不我去唤个马车?”何怀畴想扯何登渠的头发,丁三制住何怀畴要作怪的手,低声问道。
“无妨,走还是走得动。”何登渠有气无力地回道。
为了少出恭,何登渠都没吃多少东西。没想到隔壁号房的那个考生,极贪口腹之欲,干粮都被碾成末儿了还吃得那么香甜。但他又不想被盖上黑戳子,竟在号房里如厕。那味道,差点没把他熏蹶过去。
丁三也没问何登渠考得如何,便是落了榜也没甚不得了的。
何登渠和丁三在京城租住的房子离贡院有些远,走了两刻钟才到。
方娘子在家烧好了水,熬好了粥,就等丁三接何登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