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景行扭头,只看到背后无聊地扯着一根柳条的人。
“你若在城门口亲自接他,太傅一定很高兴。”他后退一步,与她并肩而立。
舒云宜不动声色,又打算慢吞吞移到他后面。
“大灾之后人心浮动,你自寒雨寺来,自然会有人畏惧。”
叶景行眼疾手快,拎着她手中的柳枝,把人扯住。
舒云宜抬头,透过白色纱帽,温吞地看着他。
“经此一役,玄明堂名声大涨,你迟早要出来见人,他们今日畏惧你,是因为还未完全平息下来的瘟疫。”
叶景行眉宇温柔,眼神清亮。
“可今日多畏惧,明日便会有多热烈。”
他把人带到自己身边,伸手掀开她的纱帽,露出里面憔悴了许多的脸颊。
“你总不能一直躲在别人后面。”
舒云宜抬头看着他认真的眉眼,眨眨眼,突然咧嘴开心地笑了笑。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三娘子。”龚珍不知从哪里冒出头,打破了两人的气氛,一见她就笑眯眯地打着招呼。
舒云宜扭头一看到他,就一脸惊疑:“你的脸怎么了。”
只见龚珍脸颊上青一块紫一块,走起路来甚至还有点一瘸一拐的样子。
“前几日修房子的时候,摔了一跤。”龚珍笑说着,不甚在意。
“怪不得,那日房屋莫名落水后,你修着修着人就不见了。”舒云宜恍然大悟。
龚珍脸色一僵,下意识扫了眼舒云宜。
却见她笑眯眯的,倒是身后的世子,半垂着眸不说话。
“严重吗?”舒云宜关心地问道,“玄明堂的孙大夫最擅长跌打损伤了。”
“好得很,还是要谢谢三娘子的救命之恩。”龚珍拱手道谢。
舒云宜连连摇头:“我没做什么,为何堤坝总要有人重建的,他们都说你是个厉害的,我才……”
“官家来了。”叶景行轻声说道,视线在龚珍身上一扫而过。
龚珍打了个寒颤,面露尴尬地退到两人身后,最后被叶夜一拐脖子,直接带离了两人身边。
舒云宜眼珠子微微一眯,靠近叶景行,出其不意地锤了他一下。
叶景行低头看她。
舒云宜哼哼唧唧不说话。
“真是他自己摔的。”他无辜地说道。
“我是大夫。”舒云宜指了指眼睛,面无表情说道,“我没眼睛吗。”
叶景行笑:“真的摔的。”
“叶夜。”他扭头喊了声。
叶夜先是倒吸一口气,然后磨磨叽叽走过来,一脸沉重地说道。
“是摔的,下梯子的时候没注意踩空了,不曾想下面都是架子,又从楼梯上摔下来。”
他边说边比划,苦大仇深的模样。
“很多人可以作证的!”他信誓旦旦地补充着。
舒云宜皱眉,惊讶说道:“这么倒霉。”
“也是时运不济啊。”叶夜附和着感慨道。
舒云宜扭头看叶景行,只见他无奈地看着她笑。
“主要是,这也太巧了。”她嘟囔着。
——你还这么记仇。
这话她只敢在嘴边滚了一下,没说出来。
“是啊,太巧了。”叶景行慢条斯理地附和着。
两人说话间,人群突然热闹起来,嬉闹声逐渐热烈。
原来是官家的马车终于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太子带着温如徐站在城门口迎接圣人。
宁康帝被人搀扶着,下了马车,热切地扶起太子,软言细语地安慰了几句。
紧接着又拍着温如徐的肩膀,慈祥可亲,隐隐可听是夸赞之语。
城门口其乐融融,君臣和谐。
没多久,太子被官家亲自拉上马车,温如徐也被温夫人接到后面的马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