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是个鞍前马后称职的暗卫,隐身前道了声:“太后派了好几拨人来,大王都装昏,这么下去早晚会被太后发现,大王当心。”
寝殿最终没了声音,只剩秦棠景独自下棋。
可暗卫那句话如雷贯耳,不禁将她的心神摄了去,于是下来下去没了兴致,将棋盘一掀,噼噼啪啪黑白棋子落地,一片非黑即白。
喘了喘气,秦棠景拿手支着额头,只觉心里堵着那口气上不去出不来,极难受。断了的那两根骨头也开始发痛。
一直以来她不敢违逆母后,母后说东绝不往西,这些年都是如此。
因为知道母后无论做什么都是为她好,她就必须顺从。
可到底自己才是君王,不用事必躬亲事事都替她拿主意,不顾及她的感受。
就这时,阿弥提前跑来通风报信:“大王,楚妃娘娘来了。”
秦棠景闻言一下抬头,“她来做什么?”
“说是来看您。”
“啧,一听就是没安好心,来看孤王死没死还差不多。”那得让长公主失望,秦棠景啧啧好笑,指了指满地狼藉,“收拾一下,见客。”
黑白棋子很快收拾妥当,秦棠景却起了别的坏心思,手指朝阿弥勾了勾,“过来。”
附耳过去,阿弥一面听一面眼笑频频点头。
于是乎,秦棠景躺在床榻上,紧闭眼,依然装起了她的昏迷不醒。
不消片刻,来人走进长兴宫寝殿,立在床沿。而这时阿弥正在喂药,见楚怀珉在侧,神色焦慌,“楚妃娘娘,怎么办,大王迟迟未醒,根本喝不进药!” 似乎为了应证这句真实性, 药汁沿着秦棠景唇角缓缓流出, 表示喝药困难,一滴未进。
阿弥赶紧擦干净没让药汁流到她颈子, 一脸为难地眼巴巴瞅着楚怀珉。
“我来吧。”默了半晌楚怀珉开口, 将药碗接到手里。
“那就拜托楚妃娘娘了。”阿弥如释重负, 站在一旁提建议, “楚妃娘娘上次昏迷也是喝不进药, 要不……您也用大王那样喂药的方式试试?”
楚怀珉看了看她, 目光凝冷。阿弥唬一跳立刻闭上嘴, 退避到屏风外前室。
榻上人仍然眼闭不醒, 眉若墨画, 呼吸均匀, 看起来像是睡着一样安详。楚怀珉垂眸望了许久才动手, 舀一勺递到秦棠景唇边。
保持这个姿势好一会, 可这人还是不给面子不张嘴。
楚怀珉也不急, 放下勺子药碗,从锦被探手进去摸到秦棠景手腕, 细细把脉。下刻她的指腹倏地一按,床榻那人本能地发出低微‘嘶嘶’声,最终‘啊’了一声冲破喉咙。
“轻点!你谋杀亲夫啊。”秦棠景翻身而起瞪她, 甩着手臂哪有受重伤虚弱的模样。
楚怀珉收回把脉的手, “既然醒了,那就把药喝了吧。”
坏心思没能得逞反被揪住命门,秦棠景吃了一痛没个好气, 盘腿坐在床沿就不接那药碗。
“不喝。”别过脸她竟开始甩脾气,“孤王胸疼没力气,除非你喂孤王。”
见楚怀珉坐着不动并不打算亲手喂自己,秦棠景气得鼓起脸捶床,十足无赖的样,“孤王救你一命,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救命之恩。
人家秦王都厚着脸皮开了尊口,楚怀珉无法,只好依言喂恩人喝药。
“女相前两日同我谈过话,劝说我远离楚国归顺大秦。”喂药之时她如实相告。一勺勺稳当送入秦棠景嘴里,只是这刻再送却见她抿住唇。
“哦。女相还说了什么?”说完张口含住药汁,牙齿不小心磨到银质勺时发出尖锐刺音。
“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担心你与太后之间心生嫌隙。”
“母后只是一时心头气,过几天就消了,怎么可能与孤王生出嫌隙,只怕背后那些别有用心之徒才会借机生事,暗中计算。”别有用心之徒六个字咬得相当重,秦棠景着了恼,眯起眼睛,一把握住楚怀珉拿银勺那手,“楚妃你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