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马蹄声,孤零零的,也没有随从,只是每一次落下,都颇为沉重,敲打着人心。
众人又掀开帘子。
有些人嘲笑着。
“这要么是个不想活的,要么是个闭门耳聋的,啥事都不知道。”
“又或者是个自信自己能解决,能去探索莲花沼泽真相的,可是这样的人...最近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可笑啊,不过又是给这禁地添上了一丝诡异色彩罢了。”
还有好心人准备推开帘子,去阻拦住这西去的人。
毕竟刚刚那龙纹面具的女人气质太过冰冷,她身后的九名随从太过骇人,所以无人敢拦,否则同时江湖中人,没来由不去提点上一句半句,若是还不听,那就生死有命了。
酒馆帘布上还带着些酒渍油渍,毛发浓厚的大手一把掀开,阳光从而穿入,众人也看到了远处而来的不知好歹的路人。
披散长发,背负黄金棺材,右手拎着一杆方天画戟,麾下健马体型极大,彷如凶厉的猛虎。
原本酒馆还嘈杂着,此时却像是瞬间被冰冻了,鸦雀无声。
这种安静,像是一种病。
很快从这街道两旁,向着远方飞快扩散而去,很快,整个花池集都安静了下来。
安静到只剩下那哒哒的沉重马蹄声,向着西方越去越远。
西方是什么?
是莲花沼泽,是禁地,是死亡。
那么,这个人是去迎接死亡吗?
酒馆那神秘的老板娘也是好奇的跑了出来,虽是粗布麻衣,但不掩其小家碧玉的娇妍,这位平日里只有运气极好的酒客才能看到一面的美人,也是好奇地走到了门前,嘴里嘀咕着“怎么一个个都被施了定身法,究竟是什么呀?”
她站在自家酒馆外的街道,垫着脚远远看去。
她只看到一个背影,或者说是一具棺材,那标志性的黄金棺材,便是瞪大了眼睛,嘀嘀咕咕的话语也被断了,显然这神秘的老板娘也被感染了“安静”的疾病。
她已经得到了答案,知道了为何被施了定身法。
那么,西去的这个人是去迎接死亡吗?
不。
没有人这么觉得。
便会数万大军从这里经过,各大门派的掌教精英汇聚了从这里经过,他们也许都会怀疑,都会去想不过是去那禁地里送死罢了。
蝼蚁再多,堆积在了一起,还是蝼蚁。
与这些超凡的力量相比,即便不愿承认,可不就是蝼蚁么?
除了那个男人。
那个刚刚手持长戟,背负棺材经过的男人。
他。
不是!
他从来就不是。
一手遮天,君临天下,如神似魔。
他是神武王。
他的名字叫夏广。
便是在这沉默的时间里,那孤零零到孤独的马蹄声,已经出了西门,从酒馆前的青砖瓦道上看去,也不过是个黑点。
忽然有人拍案而起,丢出几粒碎银子,“结账。”
然后那人便是牵出马厩里正在食着干草的马,稳了稳腰间的刀,也是策马西去。
众人这才醒悟过来,那宝蓝衣衫、背着短戟的侯成,那风媒牛双飞,以及汇聚于此处的所有人,这才惊醒了。
然后,便是一个个结账买单,然后向着西方而去,向着死亡而去。
仿佛那个男人一旦走过,死亡就不再是死亡。
酒馆的老板是个时常在笑的胖子,他的笑藏着一把无人能见的刀,显然是个颇有故事的江湖隐士。
老板娘叉着腰,奇道:“就算是天下第一,在那超凡的力量面前,怕也是死路一条吧,这么多人就跟着去?
哎,夫君,你干什么?”
不知何时,那胖子已经脱下了油腻腻的外衣,笑道:“夫人帮忙看个店,我也去看看。”
说罢,也是牵了匹马,向着西方去了。
老板娘看了看空荡荡的酒馆,哂笑一声:“关门得了。”
只不过,这样一人经过,风云便随之舞动的男人,当真是数百数千年的传说里,都不曾有过了。
那个男人何止是活着的传说,简直是活着的神话。
可是,他好像还年轻到尚未婚配...
老板娘心里想着,老娘如果年轻个十岁就好了。夏汤出了事,阴影皇庭后继之人断了,这事本该夏洁洁出马来解决。
可是在太后“百般阻拦”之下,夏洁洁才“勉为其难”地放弃了前去查探的打算。
当时情形是这样的...
...
夏洁洁一脸悲痛欲绝:“太后,你别拉我,让我去,夏汤出了事,我怎么能安然坐在这里,你放手,让我去!”
太后并不会武功,她只是用两根手指夹着这位黑天子的衣裳...
黑天子就算一身实力都是丹药堆积上去的,但好歹也比自己一个妇人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