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车厢里传来应答声。
轮毂咕噜咕噜转着,洒满了枫叶的马车,悠闲地赶到了西子湖湖东的码头边。
从这里乘着船,可以去往湖心的皇莆世家。
老黄牵着马自是去自己的地方了,世家的内院可不是他这种老仆人能去的地方,如非召见,仆人们只能待在世家外围。
夏广踏上内院的土地,踩踏着湖边的细沙,从正门入内,眼前便是一道水墨江南的插画大理石屏风,两畔是抄手回廊,构成了颇有雅趣的园林风景,往里是大厅,再四散开去,便是一座一座的小院儿,以及世家的一些机密所在了。
走过个拱门,石桌两边正有一男一女在对弈。
男子叫皇莆一方,约莫十五,比夏广还小几个月,少年老成,剑眉星目,风流味道十足,按照辈分,本是夏广这身份同父异母的弟弟,但是...却不知怎么,硬生生是被当做了小儿子,在兄弟姐妹四人里,就是被唤作弟弟。
皇莆一方乃是正妻所生,此时他手执黑子,正洒然地落下。
女子绝色如雪,美艳不可方物,也是同样的年龄,她正是原本的夏广苦求不得、甚至要寻个烟花柳巷里的青楼女子作为替代品,的那位慕容家天女,慕容雪。
面对着皇莆一方,她身上的冰雪像是在融化,甚至带上了一丝如初春的笑,此刻正拈着白子,苦苦思索着。
原本的夏广苦求慕容雪,后者对他根本爱理不理,但是却和这位皇莆一方亲近的很,这事儿就是连仆人们都习以为常。
皇莆一方悟性高,人又帅气潇洒,据说更是得以传授家族两门四品绝学之一。
反观,夏广,烂泥扶不上墙,每天花天酒地,若不是命好,被家主找了回来,怕也就是个混迹山野间的农民猎户。
什么样的娘养什么样的儿子。
那皇莆家的主母,不愧也是大家族出来的,只是从两位公子的品性能力就能看出一二了。
见到夏广从回廊一侧经过,慕容雪神色不变,就是连头也不抬,只是眉目间闪过些厌恶。
倒是皇莆一方豪爽地笑了一声,勾了勾手指,直接喊道:“弟弟,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夏广停下脚步,看向对弈的两人。
一旁的侍女们低着头,有些憋着笑,她们就爱看这纨绔被教训。
毕竟皇莆一方实力和潜力摆在那儿,而这位虽说是公子,但却是走了狗屎运,是他娘生的好看,当年被家主宠幸了,这才有了他。
“过来。”
皇莆一方剑眉皱了皱,似乎对于夏广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而有些恼怒,所以又加重了语气,美人在身侧,这种恼怒则是更多。
“一方哥哥,叫他做什么,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慕容雪云淡风轻地说着,拈着的白子“啪”地一声落在了棋盘上,“你可危险了哦。”
皇莆一方这才回头看了看局势,赞道:“妙手。”
随后又是摆了摆手,对着经过的夏广喊道:“别过来了,忙你自己的去吧。摆正自己的位置,想想清楚,你也不小了,既然没有学武的天赋,就早些去打点家族产业,可不要丢了我皇莆家的脸面。爹宠着你,可我这个做哥哥的,需要提点提点你。”
明明比夏广还小,但这个哥哥说起来,却是半点也不慌。
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皇莆一方觉得自己有这个自傲的资本。
“我是来辞行的。”
夏广不愠不怒,声音淡然,随后也不解释,转身向着世家更深处而去。
辞行?
皇莆一方愣了愣,慕容雪却是噗嗤一声笑了,低声道:“一方哥哥,你不知道吧?他就爱说些这种莫名其妙的话,你看他舍不舍得辞,怕不是又用这种话来吸引我注意。这个人无聊的很。”
剑眉星目的少年摇了摇头。
古宅前。
一个劲装,肌肉爆炸的男子负手而立。
“家主呢?”走来的夏广问道。
“家主在闭关,闭关前照会说广公子若是钱不够了,自去账房去。”男子名为赵雄,三品武者,乃是家主亲信,虽说看着是侍卫,但是三品在江湖上已是真真正正,有名有姓的高手了。
“等家主出来了,烦请转告他,我要外出历练,短则三个月,迟则一年,必定回来。”夏广道。
赵雄一愣,“这事儿我做不了主,还是等家主出来了,小公子自去和他说吧。”
便在这时,一个戴着斗笠的人匆匆走来,瞧模样,是家族在外巡走的江湖侠客,他快走近时,才揭开斗笠,露出一张有着伤疤的脸,有些激动道:“雄哥,香小姐找到了!”
赵雄眼中闪过喜色,忙问:“在哪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