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放心,”空尘又重新取回石钵置于胸前,“老夫已在那萧侯身边安了一个人,待时机成熟,便可发挥他该有的作用。”
“谁?”
“暂时不能说。陛下,如今老夫还有二计,不知您可愿洗耳一听?”
“说......咳咳......”武安帝挣扎着便要起身,却因为体虚无力而又重重地跌了下去。自始至终,空尘大师却只是坐在一边冷眼瞧着,并不出手相助,他眸中不时现出一丝狠色,却又被很好地掩盖起来。
“陛下乏了,还是歇下吧。老衲还是......明日再来。”
“你......给朕站住!咳......什么、良策,速......与朕细细道来。”
这空尘看似站在天子这一边,为他出谋划策除良将,实则心里指不定正盘算着什么。他背对天子听那人急声叫唤,当下便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怪异的微笑。
“老衲今夜回庙宇,便将此计写于黄纸之上,收入锦囊,明日交予陛下。”
“如此......甚好。”天子得了许诺,才好似终于将心落回了实处,大松口气,很快倦意袭来,他便阖上眼眸沉沉睡去了。
......
且再说回物华这边头,楚临秋这一睡啊,又是过了整整五日。待他醒来之时,关于叛党余孽的扫除工作也已近尾声。
萧岑彻底闲下来了,整日无所事事只守在床边,时不时自说自话看些兵书,倒不像个将军了。他臂上的箭伤也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除了手偶尔会突然无力抬不起来,不过这并不影响他把床上之人抱起来擦洗。
这日,他手里拿着打湿了的巾帕,正自上而下细细地擦拭那人的肩背,不经意间抬头,却对上一对略显迷蒙的眼眸。
楚临秋定定地看着他,嘴角还挂着淡淡笑意。
“......”萧岑完全愣住了,举着帕子不知该落还是该扔,半晌后,他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问,“你、你醒了?可有哪里不适?头晕不晕?身上痛不痛?胸口......”
“侯爷。”
“......嗯!”萧岑听见这两字后浑身颤了一下,赶紧抖着手将楚临秋上上下下摸了个遍,仿佛只有如此方能确认那人真的醒来了。
“九商九商......你可算醒了......我还以为、以为......谢谢你。”说话间一个干燥的吻就这么落在床上之人开了口的唇角,顺便替他吸去冒出来的血珠。
“辛苦你了......咳咳。”楚临秋虽是初醒身体仍是虚弱,但好歹高热退了也积攒了些气力,因而能勉强开口说几句话,只是音量不高,听着十分费劲。
萧岑于是不敢让他再说了,摸着他的鬓角道,“得了得了,我知道了,不辛苦不辛苦......夫夫只见谈什么辛苦?只要你好好的......好好的......”
“嗯......以后不会了......”许是难受狠了,楚临秋闭了闭眼复又睁开,良久后才想起来问,“我睡了......多久?”
萧岑将他冰凉的指尖一直攥在手心,吻了吻方道,“不多不少整整二十日。你可不知你睡着的时候有多骇人?好几次都差点挺不过去。吓得我......已经拿刀把能砍的都砍得差不多了......”
“楚临秋,我先前是不是说过,似这种情况不准再来的二次?你当初可是应得好好的!现在呢?我可告诉你,若你再敢这么吓我,就莫怪......”
“不会了。”
“......”
“不会了。”楚临秋听他直呼自己的名,就知这是气得狠了,细思之下竟是难得尾音上扬,带点撒娇耍赖的意味,听得萧岑一时都傻了。过了好半天方才回过神来,他老脸一红嗔道,“你这又是几时学到的伎俩?”
不得不说,可真是太有效了,至少他现在完全晕头转向找不着南北了,难怪总有人说,他萧岑这辈子就是被吃得死死的,没得法。
“你啊你啊,楚九商,少耍滑头,得记得你现在说的话才是。”萧岑抬起一手作势要打,但到底是舍不得落下,只好改做轻抚。
第五十七章 多言
庄校尉历尽千辛万苦,总算幸不辱命,从一个药商手中高价买进缺失的几味药材,交予云微先生速速调配解药让楚临秋内服。
楚临秋就这么在懵然不知的情况下,被萧岑喂进了一碗又一碗的苦药。由于这人晕睡太久,背上的伤都差不多收口了,已经能扶着靠坐在床头一会儿,但多数时候还是得半趴在软枕上。
不过萧岑担心他难受,喘不过气,时常会把他抱在怀里,令他趴在自己肩头,并自觉调整了一个让人感到舒服的姿势。
“今天觉得如何?有没有好点了?你前儿不是说胸闷?如今呢?”萧岑一面问他,一面还暗中思忖着,那药已经服了三回,也是时候起点效果了,若没有,自己可得找云微算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