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太妃品了口茶,慢悠悠开口:“能在太后面前献艺是她们的福分,几位太妃当年也各有所长,不若太妃们给这些个姑娘提点一二?”
江晚儿:“……”
这都能掐起来?这两位今日犯克?
不过这些小姑娘倒是不错,她吃吃喝喝,逗逗小齐暄,觉得这场登高宴真棒!
可是吃喝多了,难免就有些难处,秋桑陪着她去解决。
“……可不是么?真要让个太监连中三元,还不够贻笑大方的!”
“我方才可仔细瞧了,人长得俊俏,身上一点子奴性都看不出来,太监们身上那股子臊腥味儿也没有,不知道的,还以为哪家公子呢!”
“咳,夫人,这是在外面,咱们说话还是小心些的好!”
“此言就我们三人知便好,等会儿回去可莫出茬子了,那位如今在宫里权势可大着呢!”
“岂止啊!我方才可是听皇上悄悄唤他亚父!”
“不是还没拿下状元名头?”
“谁说不是呢!那连戚说不定给那位梁太妃灌了什么迷汤,扒的那位把章林先生都给求来了!”
“哪有什么汤,不过是深宫寂寞罢了!也真是不挑,一个太监都能看得上眼!”
“不能吧……”
秋桑小心地看了眼江晚儿的脸色,脸色涨红。
这些碎嘴的妇人,不知道哪家府上的,回头就让大人寻个由头让人把她们家老爷都参了!
江晚儿深呼吸几下,调整好呼吸,折身返回。
梁太妃?连戚?呵呵!
这群没眼力见儿的蠢妇!
纵然是连戚坐面首,为什么就是梁太妃不是她?
生气了!
苍蝇不叮无缝蛋,梁太妃和连戚到底有什么?
然后她也没心思看小姐们的才艺了,纵然婀娜的舞姿,绕梁的曲乐都无法唤回她的注意力。
连戚亲自给梁太妃倒了两次酒,看了她三次!她离席连戚也离开了一盏茶的功夫!
江晚儿一口果酒灌进去,酸得她看哪哪不对!
什么玩意儿!郑茂这个内务府总管怕是做到头了!这都哪弄来的劣酒!
正在下面候着调度的郑茂无端打了俩喷嚏,身后跟着的小太监凑到跟前:“干爹,可是这山上风大,您着凉了?”
郑茂揉揉鼻子,摆手:“总觉得没好事儿!当心些,这里面的主儿可矜贵着呢!”
连戚看着来者不拒、饮酒不停的某个半醉的猫儿,眉头蹙得死紧。
他就是一会儿没看着,这是喝了多少?脸都红了!
江晚儿喝的微醺,整个人都飘飘然,觉得自己这会儿身轻如燕,看谁都觉得美不胜收。
糕点甜丝丝的,瓜果也甚是可口,尤其是杯中之物更让她觉得爱不释手。
什么连戚,什么哥哥!
哼,她才不需要呢!爱哄谁哄谁去!
在她眼皮子底下暗度陈仓,当她瞎么?
也不知道以前看不见的时候,他们都是怎么相处的?可有暗中书信往来?哥哥可会对她……
啊……不能想!
再寻思这些,她怕是要失态了!
“太后娘娘醉了,可要臣陪您出去醒醒酒?”连戚不放心,过来看她。
梁太妃笑言:“臣妾也觉着您饮得多了些,不若让连公公陪您到旁边走走,散散酒气?”
江晚儿憋了一晚上的火气这会儿腾地把自己都燃了,一把推开连戚,逡巡一圈,随手指了个看着顺眼的小太监:“你!过来!到哀家身边儿来!”
小太监受宠若惊,小跑着就要过来,可还没到跟前,就被人绊了一跤。
“大胆!太后娘娘面前失仪该当何罪?来人,拖下去,杖责十板!”连戚半垂着眸子看着江晚儿,对那小太监眼神儿都欠奉一个。
倒霉的小太监祸从天降,来不及含冤就被拖了下去。
江晚儿抬头看他,心里的火气把脸烧的更烫了。
梁太妃捻着手里的佛珠,劝诫道:“连公公,今日重阳佳节又身居佛寺,何必动怒呢?不若就饶了他吧?”
周围不少人看过来,连戚捏了捏手指,温和道:“太妃说的是。”
小太监被人放开,立即跪在地上叩谢,梁太妃挥手让人退下。
江晚儿坐在上首,看着他们一唱一和配合默契,自嘲地笑了一下。
以前她怎么就没发现呢?
果然是喜欢一个人会被蒙蔽了眼睛么?
是她太自信了?亦或者是她太霸道了?霸道到别人都疑神疑鬼了……
“都是小事,莫扰了大家的兴致嘛!哀家多用了几杯,姑且去散散酒气,诸位夫人继续!”
江晚儿起身正了正衣冠,步履沉稳地朝外走。
小齐暄还乐呵呵地跟嘉熙喝羊奶,一点儿都没注意到自家母后黯然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