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这人开了什么任督二脉,总有办法让她在一次次的惊喜之后还有接踵而来的新奇。
好在画坊和家里的其他生意都是连戚他们出面打理,就算她一天下不了床也没关系,不然可真没脸见人了!
江晚儿挣扎着站起来坐回床上不理他,气哼哼地捞起旁边的秋桑方才送来的针线。
这是她路上开始做的,一件青色直裰,连戚的尺寸。
路过扬州的时候,江晚儿坐在湖畔听曲儿,后来一个青衫男子从旁而过,江晚儿觉得他和连戚有几分相像便多看了两眼,结果还没等回去就被哥哥抓住惩罚了一顿。
两人的衣衫都弄脏了,只能丢弃。
江晚儿还好,来的路上带的衣服多,连戚的相比就差远了,本打算在路上再买两件,江晚儿自告奋勇要亲手给她做,于是就有了这么一件快到京了都没完成的女红。
连戚看账册的余光中,她半垂着着眉眼,认真地盯着手上的动作,一手在竹绷子下面托着,一手上下翻飞,看位置,应该是在绣袖口还是衣领上的暗纹,细白的脚丫交叠,珠圆玉润的脚趾还会时不时动一下。
是她无意识的小动作。
他不喜颜色太过鲜艳的衣服,也不喜外面的那些个花里胡哨的装饰。
脱掉那一身太监官府后,衣柜里都是素色最简单的衣裳。
到云城彻底安顿下来之后,江晚儿虽然没说,但衣柜里开始不时出现藏有精致暗绣的精致衣衫。
自那之后,连戚就再没穿过外面买的成衣了。
小二送水进来让他们洗漱烫脚,江晚儿放下手里的活儿,抬头问:“咱们先回竹舍么?那地儿还在么?”
连戚拿着干布巾给她擦脚:“嗯,在的,你喜欢我们就住那!不过咱们还有事要办,这样每日来回折腾怕你受不了!”
江晚儿想到她们要办的大事儿,好像确实不方便,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道:“我们无事的时候住竹舍,平日住福婶儿那吧?”
连戚抬眸看她。
江晚儿眼神闪烁:“看我做什么!我这不是为了省下住店的银子么?”
捏了捏她皓白的脚腕,连戚低笑出声,手上动作温柔到让人脸红。
江晚儿更窘迫,像是小心思被人看透了一般,又羞又恼:“不去了不去!就住店!”
连戚手上脏,不能抱她,只是把玩着她的脚趾,道:“去吧,我也多年没见干爹他们了!”
江晚儿哼了一声。
次日一早,一行四人再度启程。
秋桑是第一次来竹舍,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秋桑:“这就是账本上那……庄子?”
她觉得这词儿一点都不合适,谁家庄子占地论顷,还带湖的?
这怕不是个世外竹园吧?
连十三搬着东西过来,小声道:“这里以前就是一片荒林,后来被主子买下来才建了屋子!再后来转到夫人名下的时候才收购了那边的良田。”
秋桑倒吸气。
来竹舍两天,江晚儿从进去就再没出过房门,秋桑数次送水进去,脸红如番茄。
她倒是知道,这竹舍算是两位主子真正的成亲之地。
可……可那也得节制些啊!
有这想法的不仅是秋桑,还有江晚儿。
她泪涔涔地趴在床榻上,腰酸的喘口气都觉得费劲,抱怨都没力气了。
身后的人捏着她的细腰按揉,却又不怎么老实,江晚儿幽怨地盯着他:“哥哥,你平时不这么重……欲的啊?”
连戚精瘦的身体上一层亮晶晶的薄汗,动作间肋条的形状若隐若现:“嗯,故地重游,有感而动。”
江晚儿:“……”
见她真没力气,随时都快昏睡过去,连戚打横将人抱起绕到后间。
大浴桶盛两个人绰绰有余,江晚儿靠在他肩膀上彻底睡得深沉。
三日后,一行人进了京都包房了连永一家。
阿玲成了水灵灵的小姑娘,福婶儿依旧是温柔和善的模样,除了连永比几年前老态了不少,所有人都和当初没什么区别。
书房里。
连永拍了拍连戚的肩膀,眼眶里有一层浑浊的水光:“好!好!看你如今这样,也算是当初没白折腾一场。”
连戚撩袍跪下,给连永磕头致谢:“谢干爹多年栽培,更谢您当年鼎力相助!”
连永的眼里的泪到底是没藏住,他抬手随便抹了一把,道:“谁让我是过来人呢!阉人也是人,老子明白你想要的,也没觉得那有什么不对,当老子的帮儿子一把不是理所应当么?快起来!”
连戚起身,再次恭敬地躬身。
他所缺所憾,因为连永,因为江晚儿早已补满。
比之旁人,那些个年幼时的遭遇,只是让他更加沉稳老练而已,没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