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过于巧合,由不得他不多想。
是谁的意思?皇后?江念善本人?还是靖安侯府?亦或是别的人,江念善是无辜的……
宋骁素来最不喜被别有用心的算计,想把人送到他床上,不是在这么个送法。
当念善不舒服的在他怀中动了动身子,宋骁才意识到自己竟一直还抱着她。
宋骁眸色微冷,放开了她披衣起身。
站在床边,他理了理衣袖,居高临下望着床上的人。
许是她觉得冷,在他离开后她还在无意识的寻找热源。她的贴身小衣几乎被扯坏了,身上那些痕迹有些惨不忍睹。在梦中她也皱着眉,仿佛在经历什么痛苦。
宋骁凝视了片刻,离开前还是把被子盖到了她身上。
屋外。
卫吉胜见宋骁出来,忙上前道:“皇上可要沐浴更衣?”
梧桐苑中有净房,东西都是齐全的。
宋骁面无表情的微微颔首,抬腿要走前,又淡淡的吩咐了句:“让映雪映月过来服侍。”
卫吉胜正纳闷皇上怎么自己出来,听到点了这两人的名字,心中更是诧异。
她们虽不是福宁殿的大宫女,却是皇上信任的人,领着宫女的俸禄,却不仅仅做些服侍人的事,甚至有些事他都不清楚。
他忙答应着去办。
当两人冒雨赶来,卫吉胜带两人进去时,才明白皇上的用意。
他心中骇然震惊,那张训练有素、宛若面具的镇定也裂了道缝隙。
在床上躺着还未醒的,竟是皇后的侄女、靖安侯府的五姑娘江念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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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善做了个长长的梦。
梦里她还是九岁,爹爹死后,娘亲艰难的抚养她们两兄妹。
娘亲貌美却生性柔弱,家里没有男人支撑着着实困难,她们甚至要节衣缩食的过日子。
日子苦些不怕,她也能帮娘亲干活,劈柴煮饭挑水看着不知事的妹妹。她还在跟娘亲学刺绣,这样就能做赚些前贴补家里。
她自小就很懂事,吃的喝的全紧着妹妹,自己是不挑的。
可就是这样的生活,也没能安稳的过下去。
镇上的富商想强娶她娘做外室,买通了几个地痞流氓日日上门来闹事,硬说她爹死前欠了一大笔债,还扬言要把她和妹妹给卖了抵债。
她娘日日以泪洗面,却没有更好的主意。
这日又有人上门,单薄的门板禁不住两个壮汉的用蛮力砸。
只听“砰”的一声,果然门被推开了。
妹妹害怕躲在她怀里哭,娘护在她们姐妹身前。
“求求你们,那些钱我一定会想办法还上,再宽限些时候。”娘亲苦苦哀求着:“别吓到孩子!”
向来都是对着娘亲的那几个流氓,忽然转向了她和妹妹。
念善感觉自己被牢牢的抓住了手腕,立刻把妹妹推到了一旁。
“如果你还不肯服软,带她走也是一样的。”那个六尺高壮汉狞笑着,作势要带念善走。
“放手!”念善拼命挣扎,声嘶力竭的喊着。
她真的喊了出来,然后她睁开了眼。
入目是雨过天青色的帐子,跟她在侯府正挂着的藕荷色帐子、凤仪宫的杏黄色帐子不同。
她茫然的睁大了眼睛,一时间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姑娘醒了?奴婢服侍您更衣。”一道柔和平缓的女声响起,念善抬眼望去,是她从没见过的两个宫女。
听她说起更衣,念善猛地低下头。
雨夜中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入,她记起了她是如何来到这,如何中了迷香,如何被宋骁扔到床上,如何在他怀中挣扎,那破碎的求饶声宛如求欢呻吟。
入目所及的是自己胸前的肌肤上,纵横交错着几道红痕。
她身上的小衣已经破的不成样子,外裳更不用想,已经被赤红着眼睛的宋骁给撕碎了。
宋骁——
想到占有了自己的人,念善攥紧被子,身上却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还没做好准备,可映月和映月已经把衣裳从里到外替她备好,动作麻利的替她更衣完毕。
念善如同僵硬的木偶一般,任由她们的动作。
她想哭想叫,她恨得心头血滴,她悔恨不已——可她表现出来的,也只是面上一片麻木。
不不,眼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念善连泪都没有落一滴,理智片刻间回到了她身上。
虽是宋骁占有了她,自己却要给宋骁一个解释。若解释的不好,让这件事抖落出去,岂不是要了小姑姑的命?
想到江皇后,念善的心如针扎似的。
她暂时的忘记了她再无可能嫁人,忘了她最好的结局就是入宫在这后宫中占有一席之地,忘了她这七年来的隐忍懂事所付出的努力全部化为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