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他的话,江皇后显得很高兴,也没有拒绝。“妾身替善善谢过皇上。”
看着病中憔悴消瘦的江皇后眼中泛起光彩,宋骁心里也不免添了些愧疚。
虽说昨夜并非他本愿,他却是夺走了她最心爱的侄女。
“朕还有些事,皇后好生将养着。”宋骁虽是寻了个借口离开,却总觉得有两分落荒而逃的狼狈。
他怕再迟些皇后若提起念善的亲事,他无法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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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星替念善端来了太医院煎好的药,送来时还是热的。
结果内侍殷勤送来的食盒时,银星感觉眼里发涩得厉害。原本姑娘会有很好的一生,往后却要在道观中度过孤独的日子。
“姑娘,喝些药罢。”见念善长睫轻颤,似是睡得并不安稳,银星犹豫片刻,还是把念善唤了起来。
念善揉着额角,仍是头疼得厉害。
她也未料到,平日里极少生病的她,并起来竟比别人还要厉害些。
药的味道有些苦涩,念善本就不舒服,顿时觉得有些难以下咽。
“姑娘,皇上赏了些补品下来。”意溪不在,来通传的是个小宫女。“送补品来的两位姐姐已经到了。”
念善闻言悚然一惊,险些把手中的汤匙掉下来。
难道宋骁连小姑姑都不顾及了吗?
在一旁的银星听了也是骇然,难不成皇上要把自家姑娘收入后宫中了?
在看到映雪和映月之前,念善感觉一颗心都要跳到喉咙中。
“五姑娘安好。”说话的是映月,她恭声道:“奴婢们奉皇上之命,来给姑娘送补品。”
说着,两人把手中捧着的匣子放下。
“臣女谢恩。”念善面上还强撑着镇定,不想被小姑姑的人看出端倪来。
不过很快念善想到一种可能,倒也没了方才的紧张,神色自然了许多。
两人没多说什么,只让念善好生休息就离开了。
她们才走,念善不顾自己还病着,就要立刻下床去。
只是她本就发烧,就躺得久了些,头重脚轻的险些栽下去,还是银星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姑娘,您要什么跟奴婢说就是!”银星吓了一跳,忙道。
念善摇了摇头,仍旧要下床,银星只得取了件斗篷替她系好,扶着她下来。
她走到桌边,把大小四个匣子都打开,把每一样药材和补品都仔仔细细的看了。
第一个,没有。
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都没有!
念善有些颓然的合上匣子。
什么都是全的,独独缺了一碗避子汤!宋骁没让人送来避子汤,是他真的忘了还是别有用意?
起初她只以为宋骁派了映月和映雪来,是看着她喝下避子汤。
他的心思念善不敢猜,只怕并未采纳她的提议。
念善只感觉心里一阵阵发凉,帝王心术如海深沉,她自以为是的牺牲终究还是僭越了。
“姑娘?”银星扶住了她,看到自家姑娘眼底竟隐隐透着绝望,不由心中焦急。
念善缓了会儿神,仍有由银星扶着坐在了床上。
“药快要凉了罢。”已经散去热气的汤药愈发苦涩,念善却没有什么犹豫,几乎是捏着鼻子灌了进去。
不会的,哪里就有那么巧?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仅是那一夜而已,回来后她又彻彻底底的沐浴了,不会有意外出现,那汤药喝不喝无所谓。
尽管如此自我安慰,念善还是忍不住想要寻些药备着。
可御药房有个风吹草动,宋骁是一定会知道。她也不可能告知小姑姑,求得小姑姑的帮助……
唯有回侯府时,她才能找到机会。
可宋骁会放她回去么?
念善躺在床上,盯着帐顶默默出神。
“姑娘,奴婢打探过了。皇上是先给皇后娘娘带了补品来,听说您也病了,这才命人又送了一份来。”意溪被念善派去打探这些补品的来源,若是宋骁单独赏赐就太扎眼了。
听她如此说,念善勾了勾唇角,眼底却无半分笑意。
不愧是自小长于宫闱的皇子,办事自是滴水不漏,端得看他想不想周全。
他果然瞒住了小姑姑,或许自己该庆幸他顾念了夫妻情分。
那自己呢,他预备怎么处置?
念善轻笑了一声,看起来却比哭还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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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阳宫。
这些日子皇后病情反复,宋骁又将三妃每日的请安改为三日一次。
即便不去皇后宫中,柔妃和慧妃帮着张贵妃料理宫务,也每日都来坐坐。
“你们知道那件事罢?”慧妃才坐定,等素绢带着宫人们奉上了茶点,便迫不及待的道:“那日苏贵人惹怒了皇上,皇上竟冒雨从清仪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