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说道:“我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若是按原先谈好的价格,我今日就把药苗拉走,你若是还想坐地起价,我换一家就是。”
真的是半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了,陈良才不死心,继续讨价还价:“那就加一成,不能再少了。”
“这药山,不止是你们一家的吧,村民信任陈村长,才把药材交给陈村长,若我出去,讲明今日之事,村民会如何想?他们会不会觉得,你们家私吞了他们的血汗钱?”
村民要是闹起来,还不得砸了他们家?
陈良才慌了:“宋,宋姑娘,”
楚辞道:“你坐地起价,等同讹诈,我可以去县衙告你。”
陈良才吓得腿都软了。
他就是想私吞一点银子去赌,没想去蹲大牢啊。
“宋姑娘,我错了,是顾宁安,就是你说的那个人,他突然拦住我,都是他给我出的主意,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就按原先说好的价钱卖给你,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把药苗拉走。”
“陈村长呢?”楚辞问道。
陈良才见钱眼开,她实在是信不过。
陈良才讪笑了一下:“我爹在屋里,你们稍等一下,我去把我爹叫醒。”
陈良才不知道楚辞什么时候来,下的药量足足能药倒一头牛。
陈村长年纪大了,陈良才怎么掐都不醒,吓得陈良才额头都冒汗了。
他逛花楼的时候,听人说起过,药量下得太大,能直接把人药死了。陈良才吓坏了,惊慌失措地跑出来:“宋姑娘,我爹怎么喊都不醒,能不能借你的马车一用,我去镇上请大夫。”
楚辞神色一凝,往屋里走:“陈村长怎么了?”
陈良才也不敢瞒着了,讪讪道:“我给我爹下了药。”
楚辞给陈村长诊脉,眉心跳了跳:“你这是要陈村长的老命吧?”
陈良才心下害怕,慌张道:“宋姑娘,我求求你了,你一定要救救我爹。”
楚辞取出银针,扎在了人中、少冲、百会、合谷、内关、十宣等穴位。
陈村长胸口起伏了一下,一口浊气吐了出来,人也醒了过来。
陈良才欣喜道:“爹,爹,你醒了,吓死我了。”
陈良才晕晕沉沉,瞧见楚辞,打量道:“这位姑娘?”
“爹,这是宋姑娘,她今日过来拉药苗,就是他救你了。”
陈良才缓了一下,想起是怎么回事,一个大耳刮子呼了过去,怒气冲天地吼道:“逆子!老子以为你只是好吃懒做,不学无术,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大,都敢给老子下药,老子打死你这个不孝子!”
陈良才躲避不及,挨了好几下。
陈村长浑身无力,打在身上也不是很疼。
虽然平时陈村长没少骂他,却是从未动手打过他,陈良才心里一时有些发怵:“爹,我知道错了,你是我爹,我怎么敢害你。”
陈村长满面怒容,气的浑身发抖:“你当然不敢,老子要是死了,谁给你银子去赌?”
陈良才脖子一缩,心虚得不行。
他做梦都保佑陈村长能长命百岁,不是因为孝心,是缺银子!
陈村长恨不得把他塞进娘胎,重新再造。
楚辞见他余怒未消,生怕他一口气没上来又厥过去了,便劝道:“动怒伤身,药效还没过,不宜太激动。”
陈村长脸色稍霁:“家门不幸,出了这么个逆子,让姑娘见笑了,还要多谢姑娘相救。”
楚辞道:“村长客气了,我今日来,除了来拉药苗,还想再收购一些药草,不知我能否去药山看看。”
陈村长浑身无力,说几句话都喘,只好让陈良才带她过去:“我大儿子在药山,姑娘想买啥药,跟他说就行。”
陈良才很热情地带着楚辞和晏九去了药山,扯着嗓子喊道:“大哥,宋姑娘来买药材。”
陈良广长得憨厚,常年的药田劳作,晒得黑黝黝的,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姑娘想买啥药?”
楚辞把药草单子给他,环顾着药山:“你们这都有吗?”
“有,姑娘要多少?”
这些药材品相不错,楚辞说了个数,她要的量大,陈良广问道:“姑娘什么时候要?”
楚辞道:“四五天后吧。”
“没问题,”陈良广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姑娘是来拉药苗的吧,我这就让人挖采。”
看了看日头,又道:“只能先让姑娘拉回一部分,剩下的,我明天给姑娘送去。”
“那就麻烦你了。”
陈良广憨憨地笑着,召集村民采药,等药苗装上马车,天都快黑了。
陈村长留楚辞和晏九在家吃饭,楚辞婉拒了,付了银子后,拉着药苗回桃花村了。楚辞抱着一盒点心,坐在车辕上,问晏九:“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