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神色微变。
李嬷嬷这话暗藏敲打,她们只是乡下农户,真要把唐家得罪了,唐家要对付她们,还不是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李氏心下忌惮,只得松口:“家里还有空余的房间,唐小姐若是不嫌弃,我就这去收拾出来。”
李嬷嬷满意地笑了:“日常起居,都会有人照料,你不用操心。”
“是。”
隔日,唐颖欢天喜地地住了进来。楚辞也没想到把人吓走之后,居然又住进了宋大柱家,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说起来,唐颖也没什么不好,但宋孟不喜欢啊。
楚辞正感叹着,王氏带着狗娃,慌慌张张地过来了:“阿楚,狗娃受伤了,流了好多的血,你快给狗娃看看。”
狗娃手上的血哗哗地流,楚辞神色一凝,连忙打开药箱,给狗娃处理伤口。
伤口有些深得缝针,楚辞往伤口上敷了止痛散,问道:“怎么伤的?”
王氏忧心忡忡道:“这孩子这些日子也不知道怎么了?常常魂不守舍,问了,也不说,刚才一走神,被药锄给伤了。”
居然被药锄伤成这样,看来,狗娃心里的心事很重啊。
顾家如今的日子好过了,顾大贵也回来了,还能有什么烦恼的事,需要他操心?
楚辞也没有多问,缝完针,对狗娃说道:“这几日,就在家里养伤,记得千万别碰水,每隔两日过来一趟,我给你换药。”
狗娃低着头,“嗯”了一声。
“多谢阿楚,给你添麻烦了。”王氏不好意思道。
楚辞笑笑:“你们在药山上工,受了伤,我理应负责,只是日后干活的时候,别心不在焉,万一伤到筋络,即便治好了,也会有后遗症。”
王氏一阵后怕,叮嘱道:“这次是你福大命大,下次未必还能这么走运,可得记住了。”
狗娃仍低着头,一声不吭。
楚辞目光落在他身上:“有什么事情说开了就好,总会有解决的办法。”
狗娃抬起头,抿了抿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随后又垂下了脑袋。
狗娃不说,楚辞也没有再问,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她一个外人,也不宜多管闲事。
狗娃走后,楚辞起身,打算去炼药房,跟周中元一起炼药。
今年的秋收在八月下旬,差不多过了中秋节就要忙起来了,到时候就顾不上炼药了,军营那边还等着呢。
却在廊下,迎面碰上谭凝:“你这是要出去?”
谭凝笑道:“桃林里挂满了桃子,我想摘些做桃脯。”
因为伤了脸,谭凝不爱出门,闲来无事便爱做些点心、蜜饯之类的。
来了宋家,除了治脸,也没什么事情可做,见桃子又大又甜,便想做些桃脯。
楚辞事忙,没什么时间陪她,真怕把她闷坏了,找些事情做也好。
“摘桃子的时候,小心些。”
“嗯,我知道了。”谭凝提着篮子去了桃林。
桃树上结满了桃子,沉甸甸地挂在枝头,没多久便摘了满满一篮。
桃子颇重,她提了满满一篮,便有些吃力,没瞧见脚下的石子,不慎崴了脚,眼见着要摔倒,一只强壮有力的手臂揽住了她的腰。
谭凝惊然地抬起眼,便看见一张俊朗温雅的面容。
或许是因为受了惊吓,她心脏狂跳不止,似乎要破腔而出。
“谭姑娘,你没事吧?”将人扶稳后,宋孟关切地问道。
谭凝脸颊一烫,连忙从他怀里出来:“没,没事。”
宋孟拿过她手中的篮子,笑道:“以后这种粗活,让下人去干,你一个姑娘家提不动的。”
谭凝羞赧地点了点头,两人一起进了宅子,被站在不远处的唐颖尽收眼底。唐颖对宋孟日思夜想,在宋大柱家住下后,满心欢喜地前去找他,想着远远地看上一眼。
她在作坊外等了小半日,终于等到他从醋坊出来,便一路跟着,没想到会瞧见这一幕。
相看那日,宋孟对她甚是冰冷,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曾给她,可他对谭凝却笑得如沐春风。
唐颖心里很不是滋味,手里的锦帕都快被绞烂了:“宋大公子是我的,我一定要嫁给他。”
宋孟和谭凝没发现唐颖,自然也不知道她的心思。
两人进门后,谭凝洗了一个大桃子递给他,浅笑道:“刚才多谢宋公子。”
宋孟笑着接过来:“你没事就好。”
“宋公子是来找阿楚吗?她在炼药房。”
“铺子要开张了,我过来跟她说一声。”
谭凝又洗了好几个桃子,让他带去给楚辞。
楚辞咬了一口,桃子又甜又多汁,她笑着赞了一句:“好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