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被陆蓁这一番诛心之言,刺得脸色涨紫。
陆逊连忙拱手请罪:“姨娘无故遭了大罪,一时心绪难舒,才会口不择言,惊扰到母亲,还请母亲恕罪。”
陆老夫人什么话都没有,只道:“既然钱氏想老爷了,把她送去老爷坟前,哭够了再回来。”
钱氏和陆逊都傻了,一时忘了反应。
陆老夫人眼风一扫,终于拿正眼瞧了钱氏一眼:“老爷生前对你宠爱有加,兴许,夜里就上来怜惜你了,你今夜就无需回来了,好好跟老爷诉诉衷肠。”
楚辞忍不住要给陆老夫人点赞。
姜还是老的辣啊。
钱氏吓得脸色都变了,只觉得后背凉飕飕的,“哎哟哎哟”地叫了起来:“逊儿,我头好疼,身上也好疼,我是不是要死了?快去回春堂请大夫!”
陆逊额上青筋突突地跳,太丢人现眼了,他都看不下去了。
陆老夫人也懒得再计较,温声道:“蓁儿,扶我回去。”
“是,祖母。”陆蓁甜甜一笑,扶住陆老夫人的手臂,对楚辞道,“姐姐是不是要给祖母行针?一起走吧。”
楚辞颔首,三人离开了花厅。
陆夫人吩咐一旁的丫鬟:“去回春堂请最好的大夫回来。”
“是,夫人。”
陆夫人对陆逊道:“府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钱姨娘就有劳二弟照顾了。”
陆逊道:“大嫂去忙吧。”
陆夫人走了之后,钱氏也不装了,恨恨地咬着牙道:“自从娘入府以来,一直忍气吞声,好不容易得了老爷的青睐,谁知道他却是个短命鬼,在这府里,你我母子处处仰人鼻息,那些下人即便瞧见了,也不敢给我们作证,娘遭了这么大的罪,这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你可得为娘讨回公道。”
陆逊对钱氏失望透顶,对蒋氏道:“铺子里还有事,我先走了,好好照顾娘。”
“逊儿!逊儿!”钱氏看着走远的陆逊,脸色狰狞了起来,“逊儿跟我离心了,老夫人,你去死吧!”陆夫人到落梅院的时候,正是一片欢声笑语。
陆夫人见陆蓁笑得毫无仪态,不由觉得脑壳疼:“姑娘家坐没坐姿,也不怕失礼于人。”
“姐姐又不是外人。”
“钱氏和蒋氏,真是你打的?”
“打得可爽了,母亲要不要也试一试?”
“你这泼猴,”陆老夫人舒心一笑,“打得好。”
几十年前,她就想打了。
陆夫人也觉得解气,但还是叮嘱道:“下次不可再妄为了,真要打人,也该套上麻袋,不落人把柄才好。”
陆蓁蠢蠢欲动,觉得还想再暴揍钱氏一顿,最好打得她下不来床,看她还怎么告状。
陆夫人身子微侧,笑吟吟地看着陆老夫人:“母亲今日气色不错,看来消渴症要大好了。”
陆老夫人笑呵呵道:“这得多亏了宋姑娘,这几日,我也觉得身子轻省了不少。”
楚辞道:“老夫人已无大碍,以后按时服药,两三日施一次针,不出一月就能痊愈了,不过,该忌口的,还是得忌口。”
“自从尝过姑娘做的糕点,旁人做的,我都吃不下,姑娘这双手不但可起死回生,连做出来的糕点,也是百吃不厌。”
陆老夫人话音未落,陆蓁就接着道:“祖母,我跟姐姐学做了几样,味道还不太好,等我学会了,再做给你吃。”
“好。”陆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
在落梅院聊了一会儿,楚辞去找云烬。
同一条街,隔得并不是很远,楚辞站在一处宅院前,看着匾额上的“宋府”,笑意微漾。
宅院占地面积极广,亭台楼阁,假山流水,无一不雅致精巧,就连一草一木都别有匠心。
楚辞一路缓行:“花了不少银子吧?”
云五道:“公子说,姑娘喜欢最重要。”
楚辞越发心情舒畅,两人拐过长廊,就见不远处的紫藤花树下,摆了一张长榻,云烬正支颐侧卧,翻看着书卷。
云五见状,很有眼色地退下了。
云烬从书卷里抬起眼,望了过来:“阿楚,过来。”
楚辞笑嘻嘻地在他身边坐下:“你今早什么时候走的?”
云烬眸底浮出一丝笑意:“阿楚是怪我走得太早了吗?”
楚辞仰头看着树上垂下来的紫藤花,转移话题道:“紫藤花长得这么好,做紫萝糕应该好吃。”
云烬盯着她微微泛红的耳珠,道:“喜欢吗?”
“这座宅院吗?”楚辞侧首看来,笑盈盈道,“你送的,不管是什么,都喜欢。”
云烬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往怀里带:“今日起得早,陪我睡一会儿。”
光天化日,这是什么不正经的提议!